"
他从裤兜掏出个红布包,层层打开是本磨得发毛的存折,"
上个月她非说要给我娶媳妇攒钱,我嫌她唠叨,偷偷存了张卡。
"
监护仪的滴答声里,小棠突然笑了。
她的笑像春雪初融,带着点潮湿的涩:"
陈默,你妈给的那两万,加上咱俩凑的。。。。。。"
她掏出手机翻出余额,"
我这还有三万,够先交押金了。
"
母亲的手动了动,轻轻碰了碰小棠的手背。
小棠立刻抓住那只手贴在自己脸上,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母亲手背上:"
妈,我不疼,真的不疼。
"
窗外的天不知何时亮了。
晨光透过纱窗落在母亲脸上,她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细碎的光,像小时候她哄我睡觉时,摇椅上洒下的阳光。
我突然想起上周整理老照片,翻到一张二十年前的全家福:母亲抱着襁褓里的小棠,我和周明远挤在她两边,每个人的脸上都沾着西瓜汁,笑得见牙不见眼。
原来有些账,从来都不是用数字能算清的。
就像母亲藏在存折里的八万块,就像小棠保温桶里的红豆粥,就像陈默刚才红了的眼眶——这些藏在生活褶皱里的温暖,才是最珍贵的"
均摊"
。
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时,小棠正给母亲梳头发。
她的动作很轻,像在梳理一件珍贵的瓷器。
"
姐,"
她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像星星,"
等妈好了,咱们回家包白菜饺子吧?妈说今年的新白菜特别甜。
"
我应了声,转身看见陈默正蹲在地上捡刚才扔的烟盒。
他抬头时,我看见他眼里有光在晃,像落了颗星星。
晨光漫过窗台,把所有的阴影都揉成了软乎乎的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