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人洗衣的,自然更希望衣物洗得洁净爽利。
程大娘这“高标准”的胰子,便是她的招牌之一。
程大娘停下捶打的动作,抹了把额角的汗,怔怔地看着天幕里啃肥皂的老头。
她低头瞅了瞅手里那半块黄褐色的猪胰皂,凑到鼻尖闻了闻,是熟悉的、混杂着猪油腥气和草木灰碱味的复杂气息。
小时候饿极了,还以为是凝猪油,偷偷啃过……
鬼使神差地,她竟真的将那胰子凑到嘴边。
犹豫一瞬,心一横,轻轻咬下指甲盖大小的一块。
“呸……!”
一股极其古怪的滋味瞬间在口腔弥漫开来。
碱的涩、灰的糙、猪胰脏那未完全去除的腥膻,还有捣入其中的干花碎末若有若无的苦味……混合成一种难以言喻的体验。
谈不上剧毒般的难受,但也绝无半点美妙。
如同生吞了一块凝固的、混杂了泥沙的劣质油脂,一股腻味死死糊在喉咙和上颚。
她赶紧俯身,用飘荡着的水瓢接连舀起清澈些的河水,大口漱口。
又勉强吞咽几口,才将那腻感冲淡些许。
“工业油……香精……”程大娘擦着嘴角的水渍,心思却活络起来。
洋牌子用工业油和香精,把价钱压得很低,洗出来的衣服还香喷喷的。
她拧着眉思索:洗衣裳嘛,又不是入口的东西,只要洗得干净、价钱便宜,有点香味不更好?
只要不吃进肚里,应该毒不死人吧?
就算是人参那样的金贵药材,还自带三分毒性呢。
对她这样靠力气和胰子挣钱的人来说,“实惠”和“效果好”似乎比那老董事长嘴里的“天然”、“坚守”更实在。
~~~
皇城。
当看到那董事长咬皂自证时,老朱的眉头挑了挑。
“这‘工业油’,听着像是石油?”朱元璋转头对马皇后道。
石油之名,早已有之。
沈括在《梦溪笔谈》记载石油“味甚苦,燃之极明”,可用作制墨、照明、取暖。
沈括还预言:“此物后必大行于世,自予始为之。盖石油至多,生于地中无穷,不若松木有时而竭。”
所以,古人不止知道石油,还将它运用在民生、军事上。
朱元璋若有所思,忽而朝殿外唤道:“小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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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面容机灵的小太监应声轻步入内,垂手恭立。
“去工部,传朕口谕。”
“让他们琢磨琢磨,石油制肥皂之法。”
他顿了顿,余光瞥了马皇后一眼,又补充道:“嗯……顺带不经意的提一句,就说皇后体恤宫人浆洗辛劳,想看看有无更省力、去污更强的法子。”
太监小禄心领神会,低头应道:“奴婢明白,谨遵陛下、娘娘旨意。”
随即躬身退了出去。
待脚步声远去,马皇后才无奈笑道:“重八,上次天幕放了那‘卫生巾’,你便以我需用为名,让工部研制‘月事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