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嫁算个啥?前元末年,哥哥出去找食,几个月没音信,嫂子带着侄儿活不下去,嫁了小叔子的,俺们村就有!”
“后来哥哥带着伤回来了,不也就苦笑两声,祝他们好好过,自己再寻个寡妇搭伙。”
“乱世人,能活下来,顾住眼前,就不容易了,哪来那么多讲究?”
老者的话引来一片附和,市井小民对乱世生存的艰难,有着最直观的理解。
然而,另一个角落里,一个头戴方巾、面容有些刻板的读书人却冷哼一声,提高了声调:“尔等只知其一!”
“岳飞可没那般大度!”
“他给宋高宗上书明言:‘履冰渡河之日,留臣妻侍老母,不期妻两经更嫁,臣切骨恨之。’”
“此事白纸黑字,载于史册!”
他话音刚落,先前那落魄书生“嚯”地站起,粗瓷茶碗在木桌上磕出闷响,将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只见他面皮涨红,指着那刻板书生,声音陡然拔高:“好一个‘载于史册’!”
“天幕所言‘断章取义’,说的便是你这等读书读迂了、专会掐头去尾的酸丁!”
他向前逼近一步,气势压得对方一缩。
“你怎不将下文一并念出?”
“‘差人送钱五百贯,以助其不足,恐天下不知其由也!’”
“岳王爷后已另娶,此言既是为解释家事,更是为全刘氏在世的体面!”
“乱世飘萍,一个妇道人家有何选择?”
“岳王爷心中有憾,说两句实话,怎么了?”
“他虽说了,可曾去追害刘氏?可曾少了那五百贯救命钱?”
“《宋史》明载,当时朝野亦无人以此罪刘氏,唯叹时运弄人!”
他越说越气,手指几乎要点到对方鼻尖。
“我看就是尔等这般人多了,圣贤书才读进了沟里!”
“只晓得‘子孝’,却忘了‘父慈’在前!”
“只记得严苛律人,全不体恤世事艰难!”
“将好端端的儒家,生生变成了吃人的礼教!”
那刻板书生被他气势所慑,又见对方体格比自己壮实不少,心下先怯了三分,色厉内荏地嚷道:“你……你待如何?”
“说理便说理,君子动口不动手!”
“休得辱及斯文!”
落魄书生怒极反笑,声若洪钟:“孔圣诛少正卯,便是因他‘言伪而辩’!”
“今日某便效仿先圣,教训你这断章取义、混淆是非之徒!”
说着,他竟真的挽起袖子。
刻板书生见状,哪里还敢停留,也顾不得斯文了,嘴里喊着“蛮横!无理!”。
脚下像抹了油般,转身挤出人群,一溜烟跑得没了影。
速度之快,引得茶摊里几只觅食的土狗都追着叫了几声。
落魄书生也不追赶,朝着那方向啐了一口,朗声大笑:“无胆鼠辈!”
“辩又辩不过,打又不敢打!”
“徒惹人笑!”
茶摊内外,顿时爆发出快活的笑声。
这小小的插曲,倒比天幕上遥远的争论更鲜活,也更接地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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