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吃饭吗?”
乌克娜娜说完话之后,房间里重新陷入沉默。
若诚周围更是一片死寂,连流动的空气都像是陷入了一片虚空。
窗外的明媚阳光照拂不到这个地方。
又过了许久,久到乌克娜娜以为若诚可能睡着了。
她看着床头柜上逐渐失去热气的食物,又将视线落在若诚身上,心头再次被无力感缓缓淹没。
但她没有离开,只是安静地站在原地。
固执地等待着这里凝固的安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乌克娜娜以为这次尝试将以失败告终,正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才听见床上有一声极为轻微的动响。
不是话语,不是叹息。
只是皮革与床单的摩擦时发出的窸窣声。
它混在两人呼吸里,却又是一个明确的回应。
乌克娜娜立刻将目光投了过去。
若诚被束缚的右手,以极其缓慢的速度钻出被子。
悬垂的锁链轻轻碰撞着,发出几声极轻的脆鸣。
苍白瘦削的手指上布满了伤痕,它悄声蜷缩了一下,又很快放开。
仅仅是这样一个微小的动作,对乌克娜娜来说,不啻于冰雪荒原上萌发的一点绿带来的惊喜。
她没有立刻出声,甚至放缓了呼吸,怕惊散了若诚这来之不易的信任与勇气。
若诚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像是用完了力气,需要短暂的休息。
事实也确实如此。
不管若诚到底有多强大,精神意志又如何坚韧,她现在只是一个被下了药的重伤患者。
若诚也不清楚,她为什么会给予回应。
是为了乌克娜娜的那一份对她格外柔软的善意吗?
还是因为那份,若诚从未得到过的关心?
乌克娜娜就像是涓涓细流,在她一触即碎的灵魂上温和地淌过,流下淡淡的、却令若诚无意识向往着的痕迹。
可即使这样,若诚也从未真的放下心防。
她依旧浑身尖刺,不愿意去相信这份突然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爱护。
“要帮忙吗?”
问是这么问了,乌克娜娜没有等到回答,便上手把人扶着坐了起来,完全没有给若诚拒绝的机会。
锁链的碰撞声在这个房间一角尤为清晰。
本该带着贬义与耻辱的身份象征,却又在无形中为若诚添上几分悲剧的可怜色彩。
若诚做的一切,都源于她心底茫然的恐惧。
“先喝点水,”
乌克娜娜重新坐在若诚身前,又倒了一杯温水,扶着刚插好的吸管递到若诚嘴边,
“这是吸管。”
若诚的嘴唇触碰到吸管的一头,下意识地后仰些许抿了抿唇。
乌克娜娜没有乱动,保持着那个动作等待若诚主动靠近。
就像试图对初次见面的小猫咪示好,人类总需要花费一些耐心和时间,等待它主动选择靠近才行。
若诚轻轻嗅了嗅面前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