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们窃窃私语,不安的情绪在队伍中蔓延,但军令如山,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在数公里的峡谷间往返,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城墙上,苍军双眼通红,盯着雨族营地彻夜未眠,始终想不出摧毁那土筑城墙的法子。
晨光初现,盘便带着大批雨族战士开始加固城墙。
昨日堪堪筑起的土墙不过两三米高,横向二十五米、宽五米,如今众人争分夺秒,将泥土夯实、木桩楔入。
此后五日,双方陷入僵局。
白天,三大蛮牛部落忌惮崖谷前雨族大军前排藤盾,后排弓箭阵型,龟缩不出。
每日夕阳西沉,夜幕降临时,雨族人故技重施,火把照亮上千稻草人,狼皮披风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仿佛藏着千军万马。
这虚实难辨的阵仗,让三大蛮族众人神经紧绷,即便困意如潮水般涌来,也只能强撑着在几公里的范围内来回扫视。
他们紧攥武器,目光死死盯着陡峭崖壁,生怕雨族大军借着夜色掩护,突然从崖上攀爬而下。
连日来的高度戒备,早已令他们双眼布满血丝,脚步虚浮,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在无尽的夜色中机械地重复着巡逻,疲惫不堪却又不敢停步。
寒夜的风愈发刺骨,转眼间已是第五个日。
崖壁上的篝火明灭间,雨族战士们重复着同样的伪装,而蛮牛族巡逻队的脚步却一日比一日迟缓,几乎被雨族的这个疑兵之计折腾崩溃。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峰启二年七月。
连续五日,雨族人的稻草人疑兵阵如一张无形大网,死死缠住三大蛮牛族主力。
不管白日黑夜,蛮牛战士们在峡谷间来回奔波,警惕着崖顶每一丝动静,被虚虚实实的黑影折腾得精疲力竭。
夜幕降临时,雨族高层亲自带队,熊熊篝火在新筑的土基城墙上边缘燃烧,严防死守每一处可能的突破口。
苍军率领的蛮牛族精锐数次试图寻机偷袭,却始终被严阵以待的雨族防线与诡谲的疑兵计阻拦在外。
五昼夜的拉锯过去,一座钢铁壁垒拔地而起。
城墙横向六米、纵深二十五米,六米高的墙体直插云霄,比蛮牛部落的城墙足足高出一米有余。
墙面被夯打得平整如镜,顶端尖锐的木刺森然排列,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这座距蛮牛营地仅三百米的城墙,如同一柄横在喉间的利刃,直直指向对面的谷口城墙。
蝶兴奋地揽住我的手臂,望着前方巍峨的城墙谷口:“峰哥哥,咱们终于建成了!”
我喉头剧烈滚动,双手死死拽住望远镜,镜片里映出土基城墙上密密麻麻的蛮牛族身影,他们举着武器叫嚣,模样清晰可见,暴喝出声:“把抛石机全都架上城墙!给我往死里砸!”
“得令!”石扯开嗓子,络腮胡根根竖起,“小的们听令,搬家伙!”
话落,伴随着粗粝的吆喝声,两头板齿犀缓缓踏来。
它们足有两层楼高,粗壮的四肢碾过地面,震得碎石簌簌跳动。
犀角上,金色狒狒大一大二蹲坐如小山,利爪紧紧扣住犀甲。
萱和几个驯兽师拽着缰绳,八只车轮载着车厢在颠簸中扭摆前行,车厢里抛石机的铜索与滑轮碰撞,发出沉重的哐当声。
飞雨军们手脚并用,像灵巧的猿猴般迅速攀上车厢。
粗粝的藤蔓在他们掌心来回摩擦,瞬间勒出带血的红痕,可没人顾得上疼痛。
“一、二——起!”随着震天动地的号子声,众人咬紧牙关,青筋暴起,拼尽全力将抛石机缓缓吊起。
沉重的橡木框架擦着城墙缓缓上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在离地六米的空中划出一道暗沉的弧线。
四台抛石机依次就位,两两间隔两米,稳稳架在城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