秃鹫笑了,推开车门走下来。他比档案照片里瘦了些,夹克下的腰里鼓鼓囊囊的,显然藏着枪。“账当然要算。”他一步步走近,左手始终插在兜里,“我三条肋骨,换你一个安稳日子,太便宜你了。”
李渊的手握住刀柄,指尖抵住刀鞘上的兰花纹——那是苏瑶昨天刚刻的,说“让刀也沾点烟火气”。他在等张警官的信号,耳机里传来的呼吸声越来越急,像在倒计时。
“你以为躲在这就能安稳?”秃鹫停下脚步,距离李渊只有十米,“你老婆在盛世集团,你儿子在阳光小学,你女儿……”他的目光扫向远处的学校方向,嘴角勾起个残忍的笑,“脖子上挂着你的狗牌,真是可爱。”
李渊的瞳孔骤然收缩。就在这时,耳机里传来张警官的声音:“动手!”
三、厂房里的搏斗
秃鹫显然早有准备,听到动静的瞬间就掏出了枪,黑洞洞的枪口指向李渊的胸口。李渊侧身翻滚,子弹擦着他的肩膀飞过,打在废弃的铁架上,火星溅到地上的油桶,发出“叮叮”的响。
他没拔刀,而是抓起身边的根钢管,迎着秃鹫冲过去。钢管是厂房里的废料,锈得只剩层皮,却比刀更适合在这种狭窄的空间里使用。两人的身影在厂房的立柱间穿梭,脚步声震得头顶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你以为警察能护着你一辈子?”秃鹫的枪法很准,每一枪都贴着李渊的身体飞过,“我知道你软肋在哪,你的老婆孩子,就是你的死穴!”
李渊没说话,只是用钢管割开对方的手腕。他太了解秃鹫了,这人看似凶悍,实则怕死,每次开枪都会下意识地偏一点,留着退路。就像五年前在金三角,他本可以打死李渊,却因为怕引爆炸弹,只打穿了他的右臂。
搏斗中,李渊颈间的铜牌被扯掉了,红绳断成两截。铜牌落在地上,在水泥地上滑出段距离,背面的兰花朝上,被灰尘蒙住了大半。秃鹫的目光被铜牌吸引了一瞬,就是这一瞬,李渊的钢管狠狠砸在他的手腕上,枪“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你就这点本事?”李渊喘着气,钢管抵住秃鹫的喉咙,“五年了,还是改不了分心的毛病。”
秃鹫的脸涨得通红,左手突然从兜里掏出把弹簧刀,刺向李渊的腰——这是他的惯用伎俩,左手偷袭,当年就是这样划伤了战友的腿。李渊早有防备,侧身避开的同时,膝盖顶在他的小腹上。
秃鹫疼得弯下腰,李渊趁机夺过弹簧刀,刀刃抵在他的颈动脉上。“别动。”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再动,我不保证刀会听话。”
厂房外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张警官带着人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李渊踩着秃鹫的背,弹簧刀架在他脖子上,地上的铜牌在晨光下闪着光,像只被踩住翅膀的蝴蝶。
“老李,收队了。”张警官挥了挥手,示意警员上前铐人。他捡起地上的铜牌,用纸巾擦了擦,递还给李渊,“这牌子跟你这么多年,该换根绳了。”
李渊接过铜牌,指尖触到背面的划痕,突然想起什么,对张警官说:“查一下秃鹫的同伙,他说在学校附近还有人。”
张警官的脸色沉了下来:“已经派人去了,你放心。”
押走秃鹫时,他突然回头,盯着李渊手里的铜牌,笑得诡异:“你以为抓了我就完了?‘老板’不会放过你的,那枚牌子……就是催命符!”
李渊的手猛地攥紧铜牌,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四、教室里的兰花
学校的广播突然响起时,李悦正在上美术课。老师让画“最珍贵的东西”,她把铜牌放在画纸上,用铅笔描着轮廓,背面的兰花被她涂成了金色,说“这样就不会脏了”。
“紧急通知,请各班班主任立即到操场集合,重复,立即到操场集合。”广播里的声音有点急,带着电流的杂音。
教室里顿时乱了起来,同学都在猜发生了什么。李悦的同桌是个扎羊角辫的女孩,指着她的画纸说:“你画的是什么呀?像块饼干。”
“不是饼干,是护身符。”李悦把铜牌塞进衣领,捂住胸口,“我爸爸说,戴着它就不会有事。”
班主任是个年轻的女老师,进来时脸色有点白,拍了拍手说:“同学们别慌,我们去操场做个消防演练,大家排好队,跟着我走。”
队伍走到教学楼门口时,李悦看到几个穿警服的人站在花坛边,正和校长说着什么。其中一个警察她认识,是张叔叔,上次来家里做笔录时,还给她买过棒棒糖。张叔叔也看到了她,朝她笑了笑,眼神却有点严肃。
操场上的学生越来越多,李阳从隔壁班跑过来,挤到李悦身边:“刚才看到警车了,是不是有坏人?”
“没有。”李悦摇摇头,把铜牌从衣领里拽出来给哥哥看,“你看,我的护身符亮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