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说起话来非常有魄力,然而罗匹夫却隐约感觉对方说话里带着哭腔:
“你明明没做坏事,为什么要承认自己是坏人!”
“跟我走!我们去政府门前拉横幅!一定要把真正的坏人绳之以法!”
罗匹夫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答应下来的,他感觉眼前的女人似乎在散发着光芒。
那是一种自己从没见过的光,让他忍不住心生向往。
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举着红色的横幅,站在了市政府的门前:
一天,两天,一个星期,半个月,两个月。
和自己站在一起的人从一个,两个,变成三个,然后是十个,十五个,紧接着又变成两个,最后变回一个。
这场反抗的结果是胜利了,还是失败了?
罗匹夫只觉得,到最后他们已经开始觉得,结果如何好像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陪着她一起坚持站着,一切就还有希望。
然而,现实却是,无论曾经多么耀眼的燃烧,他们终归还是要回归到生活中。
罗匹夫还有母亲要照顾,家里的田也不能不种,而且村里到处传来传去的谣言也让他感到羞耻。
除了鹿家的鹿大山,秉着“眼见为实”的说法愿意正眼看他。
再到后面,罗匹夫自己也已经不好意思再去了。
但是,他知道,自己还有自己能做的事情。
下雨天的时候,他来打伞。
刮风的时候,他提前准备好午饭。
天热的时候,就扛着一桶水过来。
这样徒劳的罚站,一直持续到了不知何时。
直到某一天,罗匹夫回到家里之后,家里除了家具之外,还多了一个女人。
从这以后,才算是结束。
而没过多久,这个女人,也就是当初的那个女警察,变成了自己的妻子。
家里有了她在,罗匹夫感觉自己的生活好像每天都变得不一样了。
妻子是一个严格要求自己的人,同时也对罗匹夫有很多要求。
尽管在外人看来,她好像是一个刻薄的,吹毛求疵的女人。
但是,对于从小被溺爱,近乎放养的罗匹夫来说,女人口中每一条规矩,都是全新的体验。
如果不是她的妻子,自己可能连出门见人要洗洗头,刮刮胡子这种事情都不懂。
有了规矩和约束,罗匹夫也从以前完全不受人待见的情况中逐渐脱离,最后混上了出租车司机的工作,生活这才走到了今天。
他和妻子曾经在深夜里谈过心,当提及鹿聆霜的时候,他说:
“等妈妈住院的开销真的压在我的身上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家对鹿家当时做的事有多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