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梅连连摇手道:“这是您给我的,怎么还说谢谢……”
“给你了的,就是你的了。你给我,我自然要道谢。”冷月利索地打开罐子,揩了一大坨油出来,厚厚地抹在手腕上,“这李嬷嬷下手也忒狠了!”
苏梅便踮着脚伸长脖子,关切地看过来,“您没事吧?李嬷嬷,为何针对您?”
“嗯,涂上就没事了,这药可灵了。至于李嬷嬷,大概是皇后娘娘吩咐她的。”这宫里她得罪了的,还能将黑手伸到太后娘娘管辖的左春坊,就只有皇后一人了。
虽然她料定李嬷嬷也不敢做出什么太过分的事,可要是不断地给她使小绊子还是很让人闹心的。
毕竟老虎也受不住三番五次地被人挠痒痒。
皇后因为顺义公主而仇视修成君的事,苏梅也是有所耳闻。
她见冷月面露难色,便安慰道:“小县主不必担心,苏梅会尽力帮您的。”
“你自己都遭人欺负,还怎么帮我?”冷月撇撇嘴。
苏梅就笑笑,“季芹被赶走后,可没人再欺负我了。”
这时候,许烟雨已经收拾好朝冷月走来,苏梅见状便和冷月告辞离开。
这是太子收到许烟雨回信的第九天了,太子也整整看了这封信笺九天了。
陈公公看着太子捧着信笺傻笑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目光又落在窗边的一个白瓷花盆里。
那是许姑娘连信一起交给前去取信的宫婢的花盆,因此太子极为珍爱,每日朝讲下学后便要立刻回东宫来看上好几遍,夕讲完后,又要看上几遍。
太子的人生仿佛就被这封信笺和花盆所占据了。
“陈公公,你说这花盆里种的是什么?”
“小人也不是很清楚,递话的宫婢说,许姑娘只说了要殿下早晚各浇一次水,耐心等待,就会开花。”
太子便魂不守舍地傻笑了一声,“一定是水仙,只有水仙那样不染污泥的花,才能配得上我们烟雨姑娘。”
陈公公叹了口气,“殿下,您都知道水仙是长在水里了,怎么还猜这盆土里栽种的会是水仙呢?”
太子根本没有理会陈公公,而是小心翼翼地将信揣到自己的怀里,捂了一会儿,又拿出来傻笑道:“这是烟雨姑娘给本宫的信。”
他再次默念了信笺上的内容,同他递过去的信笺一样,上面只有非常简短的一首诗。
愁见莺啼柳絮飞,上阳宫女断肠时。君恩不闭东流水,叶上题诗寄与谁。
这是一首非常简短的诗,但是太子却不舍地读了一遍又一遍。
他没有想到烟雨的字迹会如此漂亮,漂亮地完全不像一个十三岁少女写的字。
不管是力度,还是流畅度都非常的好。所有的字迹都十分娟秀小巧,让他觉得许烟雨的心性应该也是如此。
他们家的烟雨是如此优秀,太子傻笑着将自己的脸埋在信中,深情的吸了一口气,他仿佛嗅到了隐隐约约的香气,那是烟雨的味道。
太子越看,对烟雨的思念之情便越重,他的脑海里又浮现了在湖边,烟雨受惊地盯着他看的样子。
那双眼睛,犹如黑曜石般吸引人,就是那一眼,他深深地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