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还是慢了一步,她已经看见了。冷月看到奥朗德突然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毕竟,犯了事的是奥朗德的继母,他视如亲生母亲的人背叛了他,而且是三番五次地背叛。
二人相视无语许久,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二人之间的气氛却有一种莫名的悲凉,奥朗德迟疑了片刻,便轻巧地一个翻身从高台上跃下,在她面前坐定。
“你……”冷月突然停住了话头,被走廊的红柱子吸引了注意力,她伸手轻摸了两把,然后伸到自己鼻尖下轻嗅闻了一下,一股子淡淡的腥味冲鼻而去。
她有些吃惊地看向了奥朗德。
奥朗德苦笑一声,眼底闪过让人心痛的落寞,“佩斯德他不喜欢被人背叛。”
冷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她想要伸手去摸摸他的脑袋,却最终又缩了回来。
“昨夜老太太身边上上下下,一船人,除了茵茵得了专门的关照,老太太并着她在船上的亲信,共计四十二口人,全部人头落地。”
“老太太也……”冷月闻言,不由一楞。
她沉默了一会,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奥朗德的抱进了怀里。她长久地享受惯了他的温柔体贴,这一次也该换她给予他一些温暖体贴。
奥朗德没有推开冷月,只是静静地将自己的脑袋埋在冷月的怀里。
一股温热的晶莹流淌下来。
许久,奥朗德轻轻地推开了冷月,再抬头,又是他日那翩翩儒雅公子。
“你呆在这便乱动,韩凌霜等一下就回来。”奥朗德看着院外刚刚吐出绿芽的柳树,微微一笑,“我先去处理一些事。”
“嗯……”冷月看着奥朗德离去的背影,眼眶微微有些发红,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来6年前的春天,她躺在病榻被许夫人强行喂下那一碗毒药……
冷月在院子里放空了许久,韩凌霜才回来。
他看到冷月一副呆滞的样子,微微一笑,“怎么?什么事让你你在这悲天悯人的。”说着伸手将冷月一把轻巧地捞宠物一般地捞过来搁在自己腿上。
当着周围一堆狼堡士兵的面,冷月有点尴尬,“……”
韩凌霜虽是南人,身形却和北国男儿有的一拼,所以极为高挑,高出了她整整一个头还要多,手长脚长,特别爱俯视她,再加上这种哄孩子似的动作,看着像是韩凌霜在哄孩子……
不过……算了。
冷月捧着茶杯,慢条斯理地喝,这种坐在他腿上的时候,是她唯一可以俯视他的时候,也不错。
韩凌霜被怀中人儿那微微扬起的下颚和那饱满,娇艳欲滴的双唇迷惑得眉目之间魅色渐深,正打算吮上那名目张胆地勾引自己的坏丫头,却不想冷月忽然抬起身来用指尖一点他的唇,一本正经地道:“初白公子,白日宣淫可不是好事,会毁了您的形象。”
说罢,她便从韩凌霜的膝盖上爬下去,银铃般的笑声充满了整个院子,施施然地扬长而去。
韩凌霜看着她的背影,眸底闪过一丝幽光,似笑非笑地轻嗤了一声:“这丫头……分明还在伤心。”
正在这时,利安达突然从亭子外头钻进来,看着韩凌霜轻声道:“公子,雯雯已经回来了,孟光的人和孟光被分开关在了房间里,您看要不要……”他说着照着脖子作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韩凌霜眉目冷沉了下去,冷冷地道:“他既喜欢太岁头上动土,那么就让他知道这随便在太岁头上动土是个什么下场才是。只是,留着他还有些用处,算他好命。”
随后他对着利安达轻声说了点什么,利安达一愣,随后清秀的眉宇之间闪过一丝冰冷的凶光,对着百里青点点头,立刻一转身朝亭子边等候的几个侍卫一同提着刀子向关着孟光的房间走去。
韩凌霜则坐在亭子,心情颇为不错地弹起琴来。
铮铮琴声如流水一般地倾泻而出,却带着一种诡谲的杀伐之气,让人颇有些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