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蹲下身,拾起那封信,手指轻轻摩挲着封面。
信封上没有写字,只有一道淡淡的折痕,仿佛在诉说着一个未解之谜。
她深吸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
“信号,还在寻找人。”
她默默地揭开信封,而屋外的雨声依旧,仿佛在为这个夜晚添上最后一抹旋律。
林小满捏着那封粗糙的信纸,指尖感受到纸张纤维的凹凸不平,仿佛触摸着泥土的气息。
周晓芸的字迹跃然纸上,带着一股孩子般的稚气和蓬勃的生命力:“孩子们把窑火信标升级了,这次烧的是会变色的釉——温度超限就发红光。他们说,光要是不会疼,就不配照亮别人。”
“光要是不会疼,就不配照亮别人……”这句话如同烧红的铁烙,狠狠地印在林小满的心头。
她握紧信纸,感觉掌心微微发烫。
她走到窗边,取下那片黯淡无光的旧瓷片,小心翼翼地换上新寄来的温敏版本。
夕阳的余晖穿透雨幕,洒在温敏瓷片上。
霎时间,墙面映出血红色的光斑,妖冶而热烈。
那光斑扭曲变形,竟与当年楚墨实验室墙上挂着的那幅“国家能源命脉图”有着惊人的相似。
她伸出手指,轻触那片温热的玻璃,低声呢喃:“你怕我们忘了你?可你早活成了空气。”
话音未落,窗外骤然刮起一阵狂风,呼啸着涌入房间。
桌角那张被她视若珍宝的“方法自己会走路”打印纸,被风卷起,飘飘荡荡地飞向炉膛,瞬间化为一团灰烬。
她怔怔地看着炉膛中翻滚的灰烬,仿佛看到了无数个创新的火苗正在其中孕育。
“要变天了……”她喃喃自语,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紧紧地盯着那片血红色的光斑,良久,她才转过身去,拉开了房门,消失在走廊深处,只留下一句低语:
“走,看看去。”
林小满退掉招待所房间那天,阳光透过昆明特有的潮湿空气,变得有些朦胧。
房东递来一张皱巴巴的缴费单,上面潦草地手写着:“水电费免了,孩子用你贴的瓷片修好了楼道感应灯。”她接过单子,指尖摩挲着粗糙的纸面,笑了笑,没多言。
这笑容里,没有骄傲,没有炫耀,只有一丝淡淡的释然。
她仿佛只是个过客,在别人的故事里短暂驻留,留下些微不足道的痕迹。
房间里,只剩下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只老旧的帆布包。
她从包里掏出几件简单的换洗衣物,塞了进去。
目光落在桌上那只二手平板上,电池已充满,屏幕首页依旧停留在《锈河》档案库登录界面。
她最后看了一眼,确认电源指示灯亮着,然后轻轻地合上平板,转身离去。
她没有带走它,就像她从未真正拥有过它一样。
走出巷口时,一群小学生正围着墙角,用粉笔在水泥墙上涂鸦。
各种奇形怪状的发电机,被孩子们稚嫩的笔触赋予了奇异的生命力。
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一行字:“林姐姐说:电会自己跑”。
她驻足片刻,看着那些充满想象力的涂鸦,嘴角再次浮现出一抹微笑。
那是对未来的期许,对希望的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