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想去就去。&rdo;&ldo;沈巡会把她找回来的。&rdo;韩东这样说着。这话虽然是对骆十佳说的,却更像是他说给自己听的。&ldo;你累了就睡一会儿。&rdo;韩东说:&ldo;我答应了沈巡,我就不会走。&rdo;&ldo;呵。&rdo;骆十佳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很久很久以后,沈巡和长安终于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韩东看见来人,激动地下车,刚走出几步就停了下来。骆十佳跟在他身后,借着汽车前灯的亮光,她看清了沈巡和长安此时此刻的样子。沈巡背着长安,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来。沈巡的衣服和脚上都是泥土的痕迹,大约是四处搜寻粘上的,除此以外,他看上去十分正常。而长安,却狼狈得骆十佳光是看一眼就眼酸了。她头发被扯得十分凌乱,白皙的脸上布满了泥土混合着血迹的伤口,原本清秀的脸蛋也变得不是那么对称,左半边脸明显肿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勉强地扣着,那么厚实的外套都被扯破了好几个口子,露出布帛撕裂后的毛边,裤子上全是泥,已经完全分不清原本的颜色,连鞋……鞋也少了一只。&ldo;我他妈去杀了那几个狗日的。&rdo;韩东一声怒吼,终于将一直以来的压抑吼了出来。骆十佳知道,那才是真的哥哥对妹妹的心疼。&ldo;别……&rdo;长安的声音有些虚软无力,却努力打起精神:&ldo;我没事。&rdo;&ldo;长安……&rdo;长安挣扎着从沈巡背上下来,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她在韩东面前停下,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ldo;我没事,他们抓住了我,其中一个男的打我,想欺负我,我趁他脱衣服的时候,用石头砸破了他的脑袋,然后我拼命地跑,拼命地跑……终于遇到了沈巡。&rdo;&ldo;……&rdo;长安没事,最高兴的就是韩东了,他一直在谢天谢地。要不是沈巡把他拉回现实,他可能要在现场进行一场感恩朝拜。四人开着车转了好几个小时,终于走出了这一片复杂的&ldo;山&rdo;。他们找不到镇子,只能就近找了一个村庄。这个村庄不大,一共只有二十几户山农。他们敲了最近的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的院子不大,房子也显得有些破旧,这户人家是一对中年夫妻。韩东说明了情况,很顺利地得到了他们的帮助。这对住在山里的务农夫妻才三十几岁,有个十八岁的儿子在外地打工,他们把儿子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他们住,又多添了个地铺。夫妻俩虽然贫穷,却十分纯朴。韩东要给钱,他们不肯要,最后韩东将车上的饼干、泡面、矿泉水各送了他们一箱。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他们却高兴得仿佛得了什么价值连城的礼物一样。不好再麻烦人家两夫妻,沈巡主动请缨去生火烧水。韩东把长安的包拿了进来,然后退出房间,让长安换衣服。长安脱掉了破布烂衫一样的外套,露出内里沾了血的毛衣。骆十佳不想看下去,打了声招呼,从房间里退出来。骆十佳关门的那一刻,她感觉到长安背脊弯了弯,似乎是松了一口气。韩东站在院子里抽烟,皎洁的月光洒在他身上,让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寂寥。骆十佳握了握拳头,转头走进了伙房。沈巡的火已经生好了,蹲在灶前,正在往里面添着农人夫妻晒的干牛粪。火烧得很旺,不时有噼里啪啦的声音。烧出来的烟里面有股淡淡的青糙味,并不刺鼻。沈巡想事情想得专注,专注到都没注意到骆十佳进来。骆十佳一直憋着,这一刻才终于问出了心里的疑惑:&ldo;长安,是真的没事吗?&rdo;沈巡听到骆十佳的声音,背脊一僵。许久,他才说:&ldo;我不知道。&rdo;&ldo;你不知道?&rdo;骆十佳忍不住皱了眉头:&ldo;你把她找回来的,你不知道?&rdo;&ldo;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只有一个人,正在往路面的方向走。&rdo;骆十佳难受地闭了闭眼睛:&ldo;她……遭罪了……是吗?&rdo;沈巡丢了两块干牛粪进火堆,拍了拍手,站了起来。&ldo;她已经说了没有,那就是没有。&rdo;&ldo;她没有说实话。&rdo;骆十佳目光笃笃地盯着沈巡:&ldo;我们不能这么自私。&rdo;&ldo;什么是自私?&rdo;沈巡转过身子,神情平静,他看着骆十佳,认真地问她:&ldo;你要知道真相,所以呢?如果真的是你想的那样,你要怎么办?如果真是你想的那样,你知道了真相,然后呢,她怎么办?难道不是让她更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