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沉闷而响亮的巨响,厚重的雕花木门被重重关上,如同在两个世界之间落下了一道沉重的铁闸。
门内门外,瞬间被这道屏障隔绝开来,空气仿佛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门内,包惜弱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一般,颓然坐倒在身后的梨花木椅子上。
那椅子冰冷坚硬,一如她此刻的心。方才强撑着的最后一丝尊严与倔强,随着完颜洪烈的离去和那声巨响,轰然崩塌。
泪水,终于再也不受控制,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夺眶而出,顺着她苍白憔悴的脸颊无声滑落,滴落在华贵的衣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屋内,一时间只剩下她低低的、压抑的啜泣声,如同受伤的小兽在无人的角落舔舐伤口。
空气中弥漫着的,是浓得化不开的苦涩与绝望,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完颜洪烈身上的龙涎香气息,此刻却只让她感到窒息般的厌恶。
这富丽堂皇的王府,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座精致的牢笼,锁住了她的身,更困住了她的心。
十八年了,她无时无刻思念着牛家村那段虽然清贫却自由温暖的时光。
杨康轻轻推开一条门缝,见完颜洪烈已然走远,这才小心翼翼关上了房门。
他看着母亲伏在椅背上,肩膀因哭泣而微微耸动,那单薄的背影,在这空旷奢华的房间里显得如此孤寂可怜。
他默默地走到母亲身边,站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杨康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少年人的不解、一丝不易察觉的埋怨,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烦躁:“娘,你这又是何必呢?”
他顿了顿,见母亲只是哭得更凶,并未理会他,便又接着说道:“父王待你,难道还不够好吗?”
“这十八年来,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你想要什么没有?府里上上下下,谁不尊敬你这位王妃?”
“他对你言听计从,呵护备至,就算是一块石头,也该被捂热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何娘你还是这般固执,就是不肯接受父王呢?”
在他看来,母亲的悲伤和抗拒,简直是不可理喻。
父王是大金国的六王爷,权倾朝野,身份尊贵,能看上母亲,给她如此地位,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福气。
自己的父王对包惜弱实在是好过头了,他都有些羡慕。
在整个中国,甚至整个权贵圈子之中,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甚至有几百个妻子的都有?。
但是完颜洪烈为了却是个例,他只有包息肉一个王妃。
可见平时完颜洪烈是多么宠爱这个王妃呀?
然而包惜弱却偏偏要沉浸在过去的阴影里,自寻烦恼,也让父王不快,更让他这个做儿子的,时常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
包惜弱听到儿子这番话,缓缓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那是她的康儿,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是她与夫君杨铁心唯一的血脉。
可他说的话,却像一把钝刀子,割在她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