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转过身,看也没看那虎魄刀和蛊术石板,目光直接投向宿羽尘的方向。
他空着的左手在怀里一摸,掏出一个黑色的、看起来就是普通商用u盘的小东西,手腕一抖,那u盘便化作一道不起眼的黑线,朝着宿羽尘飞了过去。
以宿羽尘现在的状态,别说接住飞来的东西,能站着不倒就已经是奇迹了。
旁边的沈清婉眼疾手快,身形微动,探手在空中一捞,稳稳地将那个u盘接在了手中。她低头看了看掌心这个普通的黑色小物件,又抬头看向诺罗敦,眼中带着询问。
诺罗敦抱着陶土罐,已经转身,朝着祭坛入口那片黑暗走去。他脚步不快,却异常坚定,头也不回,只有那沙哑的声音,随着他的脚步,清晰地传了回来:
“那u盘里……是‘混沌’组织,未来一段时间……计划要执行的三个重大行动的详细情报。”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祭坛里回荡,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
“‘黑曼巴’那家伙……所图甚大,野心勃勃,行事更是肆无忌惮。他计划的那些事情……一旦做成,后果不堪设想。”
诺罗敦的脚步在入口的阴影前微微一顿:
“希望你们……能想办法,阻止他。”
说完,他不再停留,迈步就要踏入那片黑暗,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
就在他的身影即将被阴影吞没的前一刻。
一个平静的、听不出太多情绪起伏、却又仿佛蕴含着千钧之重的问题,从祭坛中央,那个勉强站立的身影口中,清晰地传了过来,追上了他的脚步。
“诶,老头子……”
宿羽尘的声音不高,甚至因为虚弱而有些轻,但在这突然安静下来的祭坛里,每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又仿佛这个问题本身,就沉重得让他需要积蓄力量才能问出口。
然后,他用一种异常平静、平静得甚至有些可怕的语气,问出了那个在他心底埋藏了四年、如同毒刺般日夜折磨他的问题:
“四年前……在中东,给“浊世净化会”那帮混蛋‘指路’,告诉他们我妻子莎莉亚住的村子的具体方位……间接害得我家破人亡的那个人……”
宿羽尘抬起头,那双因为失血和痛苦而有些黯淡的眼睛,穿过祭坛昏暗的光线,直视着诺罗敦即将消失的背影,一字一顿地问道:
“是……你……吗?”
这个问题,像是一把冰冷的钥匙,猛地插进了寂静的锁孔。
“咔嚓。”
一声轻响。
祭坛里原本因为丹药归属落定、诺罗敦即将离开而稍有缓和的气氛,在这一瞬间……骤然降至冰点!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坚冰。
沈清婉握着u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阿加斯德手中的长枪,枪尖微不可察地抬高了半分。
连刚刚完成契约、还沉浸在新奇感受中的罗欣,都仿佛感觉到了那股突然降临的、令人窒息的冰冷与沉重,有些不安地眨了眨眼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祭坛入口处,那个抱着陶土罐、背影微微僵了一下的……唐装老人身上。
等待着他的回答。
或者说……
等待着一个,可能彻底改变某些事情走向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