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脸壮汉一巴掌扇过来,罗老头耳朵嗡嗡响了半天,眼前直冒金星。
他“噗通——”一声栽在地上,啃了一嘴灰。
“金马桶?”
疤脸踩着他的后腰,黄牙里喷出来的臭气能熏死苍蝇:“老子让你尝尝‘活马桶’的滋味!”
“以后号子里的茅坑归你刷,谁的内裤脏了归你洗,听见没?”
“噗嗤——,”
“呸,还贵族血统,大清早忘了,之前皇上建新政府怎么不见你们去拥护啊。”
“那时候他早就撅着屁股跑了,头都埋土里生怕别人发现他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要不说有些人就是眼皮子浅呢,非要把唯一有出息的女儿卖掉,人家不跟他计较,他还去敲诈勒索人家。”
“哎!老头,你见过一个亿的钱没有?你看我们像不像?”
周围的人笑得前仰后合,有人踹他一脚,有人吐口水。
……
这俩月,罗启恒活得不如条狗。
每天天不亮就被踹醒,跪着刷那黏糊糊的茅坑,刷不干净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疤脸他们闲了就逼他讲“贵族秘闻”或者“明星圈子的八卦”。
他哪有什么秘闻?明星圈子除了罗青英那里,他也从来没有接触过明星的生活。
罗老头只能瞎编几句,但是只要不合这些人的心意,皮带就抽过来了。
硬得能硌掉牙的窝头,寡淡得像涮锅水的菜汤,一天三顿吊着他的命。
现在他听见疤脸的呼噜声都发怵,那呼噜跟打雷似的,震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他蜷着身子,手捂着肚子——早上又被踢了几脚,现在还火辣辣地疼。
“引璋啊……罗引璋啊……。”
他干裂的嘴唇哆嗦着,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哼,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黏在下巴上:“阿玛错了……,都是爹不对,放我出去……给你磕头……给你当狗……。”
他哪是悔当初对罗青英不好?
罗老头是悔自己怎么就栽了;悔自己敲诈勒索的时候做的不够周全;悔当年没教好罗青英、那小贱人怎么就这么狠!
被整治的过了头,罗老头越寻思越觉得现在过得惨。
罗老头突然觉得要是能出去,给个生活费哪怕天天给她端洗脚水,只要有口饱饭吃,他都干!
……
城中村的臭水沟泛着绿泡泡,烂菜叶和塑料袋在水面漂着,腥臭味能呛人一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