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胜昔坐在冰冷的地下室地板上,背靠着一箱压缩饼干,手中的手电筒光柱是她唯一的精神锚点。
她没有惊慌失措地尖叫,也没有徒劳地试图打开显然已经失效的电子设备。
恐惧像冰冷的蛇缠绕着心脏,但更强大的是一种“果然如此”的尘埃落定感,以及被之前疯狂行动稍稍缓解了的恐慌。
她提前支付的“保险费”,现在看来,价值连城。
她静静地坐了几分钟,让眼睛尽可能适应黑暗,同时侧耳倾听。
死寂。
不是安静的夜晚,而是万物俱寂。
没有远处高速公路传来的模糊噪音,没有空调外机的嗡嗡声,没有任何电子设备待机的微弱蜂鸣。
人类文明背景音被彻底抹除,只剩下自然,或者说,是变异后的自然,可能存在的细微声响,但目前,什么也没有。
她站起身,借着电筒光,首先检查了地下室的通气孔。
外面依旧是一片昏黄,如同永恒的黄昏,但更暗了。
那种金属腥味似乎能透过微小的孔隙钻进来。
下一步,她摸索到放在入口处的几个大号收纳箱,里面是她准备的多种能源。她拿出一个充满电的露营灯打开,柔和但稳定的白光立刻驱散了手电筒光束外的黑暗,让她心下稍安。然后,她小心地关掉了手电筒以节省电力。
电池、蜡烛、固态酒精、手动发电机…她清点着这些宝贵的资源。
尤其是那几块太阳能充电板,虽然现在外面天光晦暗,但总有能用上的时候。
水。
她走到堆放桶装水的区域,摸了摸密封的桶盖。
别墅的自来水系统已经瘫痪,她提前放满浴缸和所有盆桶的水只能作为次要选择,主要依靠这些桶装水和之前购买的几十箱瓶装水。
净水器和滤芯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食物更不用担心,足够她一个人吃上好几年。
暂时的安全和生存无忧,并不能带来真正的轻松。
孤独感和对未知的恐惧如同潮水般阵阵涌来。
她想到了奶奶。
老家那边情况怎么样?电话肯定打不通了,她只能强迫自己相信,她提前送达的那些物资能让奶奶支撑下去。
然后,她想到了周以存。
以存…她现在在哪?安全吗?
周以存,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
性格大大咧咧,有点像男孩子,读书时成绩马马虎虎,但身体素质极好,后来一股热血去当了兵,居然还被选入了特种部队,退役后在一家高级安保公司做教官。
她脑子确实没胜昔那么弯弯绕绕,但直觉敏锐,执行力超强,极其可靠。
三天前,就在胜昔自己开始感到不安时,她给周以存打了个电话。
没有说自己的疯狂猜测,只是用尽量自然的语气说:
“以存,最近天气怪怪的,你那边怎么样?你工作性质经常在外面跑,多注意点。……对了,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们出任务总会备个‘应急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