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又在柴房的寂静与光影流转中悄然度过。
有了前一日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教训,林云轩这次学乖了,大部分时间都强迫自己沉浸在打坐调息的状态中。
令他感到些许意外的是,当心神沉入丹田,引导着灵力缓缓运转周天时,那磨人的饥饿感竟真的被大幅削弱了,甚至在某些深度入定的时刻,几乎感觉不到肠胃的空虚。
“原来如此……”林云轩心中恍然,开始有些理解为什么师叔舟奕总是那副闭目打坐、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了。
除去打坐本身就能感悟天地灵气、提升修为境界这最大的好处外,现在看来,还有一个非常实在的优点——是真的省饭啊!
怪不得每次四人一起用饭时,舟奕总是吃得最少,比起食量本就偏小的苏翎还要少上许多,但在赶路或行动时却从未见他露出过疲态,始终保持着充沛的体力和深不可测的灵力。
而且,在调息入定之时,心神与外界隔绝,自身对时间流逝的敏感度会变得极其模糊。
往往自我感觉只是闭眼凝神了一小会儿,再次睁开眼时,透过气窗的光影角度却已偏移了大半,外界可能已经过去了快三刻钟。
这种对时间感知的错位,使得被囚禁的枯燥和焦灼感也被大大缓解。因此,尽管是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柴房里,双手被缚,缺水少粮,林云轩倒也没有觉得特别难以忍受。
林云轩想起在道源门时,舟奕便是劝说过让自己也与他一同打坐入定,只是那时因为觉得道士身份本就是个幌子,也就没当回事,没想到有这般神奇功效。
除了偶尔从深度调息中醒来,现实的饥饿和被束缚产生的难受感袭来时,才会低声骂上那小郡主几句解解气,剩余大部分时间他反而将其当作了一次被迫的、专注的修行机会。
只是在这寂静的独处中,一个念头还是会时不时地冒出来:
“师姐她们……应该已经找到廖神医了吧?”
……
时间回溯到林云轩被带走的那日。
在与林云轩分别的第一时间,苏翎没有丝毫犹豫,便是与众人一同向着医馆的方向急忙赶去,不多时便来到了那间挂着“医心”二字匾额的医馆门前。
医馆大门并未完全敞开,只是虚掩着,苏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急切,上前扣响了门环。
“来了来了!”门内传来一个略显稚嫩但口齿清晰的男孩声音。
吱呀一声,木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个年约七八岁、穿着干净青色小学徒袍的男孩探出头来。
他先是好奇地打量着门外三位气度不凡的陌生人,随后有模有样地拱手行了一礼,语气恭敬地问道:“您几位有什么……”
话问到一半,男孩的目光落在站在最前面的苏翎脸上时,忽然顿住了,仔细看了两眼,小脸上立刻露出惊喜的神色:“是……是您?!”
苏翎也认出了眼前的男孩,正是之前她和林云轩从街头救下,并托付给廖凡生的那对兄妹中的哥哥,黄权。
短短时日不见,这孩子似乎长高了些许,脸色也红润了许多,眼神里有了光,穿着整齐的学徒服,显得精神又规矩。
黄权惊喜过后,下意识地就朝着苏翎身后张望,脸上带着期盼问道:“林大侠呢?他怎么没和您一起来?”
听到他问起林云轩,苏翎眼中闪过一丝急迫,她尽量保持语气平稳,开口道:“我几人此次前来,是有万分紧急的要事想请廖神医相助,不知廖神医可在馆中?能否引我们进去面见?”
听闻他们是来找廖凡生的,而且神色焦急,黄权脸上的喜色稍稍收敛,他轻轻摇了摇头。
苏翎见状,心中一沉,以为廖神医不愿见客或者有什么为难之处,急忙解释道:“廖神医与轩儿是故交,此前在成都时便已相识,此次事情实在紧急,关乎轩儿安危,还望你能代为通传……”
黄权见苏翎误会了,连忙打断她的话,小脸上也带着几分歉意和无奈,解释道:“不是的,您误会了!不是师尊不肯见您,是师尊他目前根本不在医馆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