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直起身,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警惕地盯着粱月时。
粱月时笑意吟吟。他前倾着身,翘起来的腿微晃着,两手放在腿上,一只手抬起来,托着腮,就那么饶有兴致地望着房东。
他用一种看玩具的眼神看着他。
一种不祥的预感从毛孔里渗出来。
房东终于意识到坐在自己面前的貌似并不是一个单纯的“人”。
他突然感受到了恐惧。房东绷紧了骨头,动了动喉结,道:“你是谁?”
“我是谁呢?”粱月时笑着反问,并不作答。
“是我在问你。”
“我知道,你已经问了这个问题很多次了。”粱月时说,“其他也有很多人问了很多次这个问题。”
“你们真是奇怪,明明是自己进来的,知道我能实现你们的愿望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探究这背后的真相?”
“不过也对,不奇怪才不是人类。”
“做事不讲道理,没有理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明知没有意义却硬要行之。明知道此刻收手才对此后的人生更加有益,却偏偏愿意为了没必要的事情下深渊。”
说话间,渐渐地,另一道声音从他嗓子里发了出来。
那是主神的声音。
nbsp;两种声音诡异地同时说着话,一同交杂着重叠着。
粱月时站了起来,朝着房东慢慢走了过去。
“我是谁呢。”
“我也不知道这个答案。但和你们不同,我并不在意答案。”
他一步步逼近过来,危险涔涔地从浑身上下的毛孔里渗出来。
房东顿觉惊骇,忙往侧面猛退几大步。他瞧了一眼门口,突然想起什么,于是立刻抬脚跑到门口,抓起厨房菜板上的一把菜刀,对准了粱月时。
“你到底要干什么!”他厉声问。
粱月时站在房间里。房东房间里只点了一盏暖色的台灯。台灯光下,梁月时背后是渐黑的天。
他仍然笑意吟吟。
“我?我想玩玩啊,亲爱的。”
天色渐沉。
公寓的一楼走廊内,响起了吱呀一声响,像是哪道年久失修的门打开了。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是那道门被关上了。
打开又关上了的是房东那间房间的门。血从门缝里流淌出来,在门前积出了一滩血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