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母亲,这青峰顶的对峙,他奉陪到底。
这迟到的公道,他也讨定了!
……
云昊话音落下的瞬间,姜家家主姜山岳没有立刻回应,而是缓缓抬眼,与身侧的五位长老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眼神中没有惊讶,反倒带着几分早已预料的沉静,仿佛云昊的出现,不过是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取血脉鉴来。”姜山岳开口,声音依旧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右侧一位青衣长老立刻上前一步,手中浮现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青色玉佩。
玉佩通体莹润,中央刻着姜家的族纹,周身萦绕着淡淡的血色灵光,正是姜家用来辨认血脉的至宝“血脉鉴”。
青衣长老将血脉鉴递到姜山岳手中,姜山岳指尖凝聚一丝灵力,轻轻点在玉佩上。
刹那间,血脉鉴爆发出柔和的红光,一道细微的血色光束从玉佩中射出,朝着云昊的方向飞去。
云昊本能地想躲闪,却发现光束毫无攻击性,只是轻轻落在他的手腕上,如同水流般渗入皮肤。
不过瞬息,血脉鉴上的红光骤然变得炽烈,族纹仿佛活了过来,在玉佩上缓缓旋转。
姜山岳看着玉佩,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缓缓说道:“没错,是姜家的血脉,你的确是姜念的儿子。”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你会来青州,我们早已知晓。婴仙的师父,是我姜家的旁系长老姜恒,是她传讯回来,说你要来找姜家讨说法。”
说到这里,姜山岳的语气多了几分耐人寻味:“姜恒并非向着姜家,她只是怕你年轻气盛,不知天高地厚,贸然来此会吃亏,想让我们对你网开一面,给你一个机会。”
这番话看似平和,却处处透着姜家的优越感。
仿佛云昊能站在这里,能得到“解释的机会”,全是姜家的恩赐。
云昊听着,眼底的寒意更甚,他冷冷开口:“我叫云昊。现在,该你们回答我的问题了……我母亲为何会被带离大虞?她是不是已经……”
后面的话,他终究没能说出口,可那颤抖的尾音,还是暴露了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姜山岳看着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姜念的确已经故去了。”
“轰!”这句话如同惊雷,狠狠砸在云昊的心上。
尽管从婴仙口中得知消息时,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亲耳从姜家人口中得到证实,那种来自灵魂血脉的刺痛,还是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想起在大虞皇宫里,父皇虞青玄提起母亲时,眼中那化不开的思念。
想起自己从出生起,就从未见过母亲的面容,只知道她是“姜念”,是那个让父皇牵挂了一生的女子。
母亲在生下自己后,就被姜家人强行带走。
自己从一开始,就是个没有母亲的孩子。
一股难以抑制的愤怒,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中翻滚、积压,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束缚。
可就在这时,姜家大长老突然开口。
语气中带着一种施舍般的傲慢:“云昊,你也不必过于悲痛。念在你是姜家血脉,又是姜念唯一的儿子,家主仁慈,愿意让你归入姜家,认祖归宗。”
“归入姜家?”
姜山岳接过话茬,目光扫过云昊,带着一种上位者对晚辈的审视:“你如今不过一百多年修为,便已达到化神中期,这份天赋,堪称天才。
若是归入姜家,我们会动用家族资源,重点栽培你,不出千年,你定能突破合体境,甚至有机会冲击更高境界。这对你而言,是天大的机缘。”
他们的语气,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似乎“归入姜家”,就是对云昊最大的恩赐。
仿佛母亲的死,不过是一段可以被轻易掩盖的过往。
“哈哈……哈哈哈!”云昊突然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疯狂,到最后,竟变成了带着血泪的狂笑。
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从眼角滑落。
是被气笑的,是被这荒谬的“恩赐”逼到极致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