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响,灶台边的火焰猛地一晃。
我们坐定后,服务员端上酸菜白肉锅,热气升腾起来,他的脸在雾气里忽明忽暗,镜片反着白光,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看人。
“卢总,”
他夹起一片冻豆腐,筷子尖在碗沿轻敲,“联盟这事儿,你图什么?”
我舀了勺汤吹凉,汤里浮着颗枸杞,红得像唐悦银锁片上的锈斑,舌尖尝到一丝微酸的发酵味。
“图手艺人有口饭吃,消费者能吃口安心饭。”
他笑了,笑得眼角细纹都堆起来:“年轻人就是爱说漂亮话。”
筷子尖敲了敲碗沿,“但联盟要是真成了,供应链得重新洗牌,你确定那些小作坊能扛住质检?”
我盯着汤里浮沉的粉丝——老陈这是在试探我,想知道我有没有后手。
上次在工地搬砖时,工头也这么问过我“敢不敢接最脏的活”
,结果我带着弟兄们把烂尾楼打扫得比样板间还干净。
喝完汤从砂锅居出来,风里已经有了秋意,吹在脸上像砂纸轻磨。
我看了眼手表,该去行业协会开筹备会了。
行业协会办公室在老写字楼七楼,电梯里有股旧报纸的霉味,混着金属锈蚀的腥气,按钮上的数字被磨得发亮,像被无数焦虑的手指摩挲过。
推开门,刘会长正站在投影仪前调试,屏幕上投着联盟章程草案,白光映在他镜片上,像一层薄霜。
十家受邀企业代表坐了半圈:张记包子铺的老张冲我点头,王婆麻辣烫的老板娘转着笔,眼神飘向窗外,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断续的墨线;两家连锁品牌的代表低头看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得飞快,屏幕蓝光映在他们脸上,像戴着一副电子面具。
“人都到齐了,”
刘会长擦了擦眼镜,声音里带着久居办公室的沉稳,“首批加入的企业,目前三家明确观望,两家态度暧昧,四家初步支持。”
会议室里响起零星的咳嗽声,空调风里飘着速溶咖啡的苦味,还有谁鞋底沾进来的泥腥。
门“吱呀”
一声被推开,陈同行来了。
他扫了眼众人,拉过最中间的椅子坐下,动作慢得像在量尺寸:“联盟听起来高尚,”
他敲了敲桌面,“但谁来管账?谁来定标准?别到最后变成某些人捞好处的工具。”
会议室炸开了锅。
老张拍着桌子,包子铺的油手在桌布上蹭出块黄印:“陈总这话说得太难听了!
我们小本生意,就图个透明!”
王婆老板娘没说话,手指绞着衣角,指节都泛白了,像攥着一根看不见的绳;两家连锁代表抬头,眼神在我和陈同行之间来回扫视,像在评估股价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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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会长额头冒出细汗,连说“各位稍安勿躁”
,抬手要按投影仪遥控器,结果碰倒了茶杯,褐色液体顺着桌沿滴在陈同行的皮鞋上,像一滴凝固的警告。
“我提议成立‘联合管理委员会’,”
吴谈判专家突然开口。
他坐在最边上,西装比陈同行的还挺,推了推金丝眼镜,“由五位企业代表轮流执政。”
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像算盘珠子,“这样能平衡各方利益,避免一家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