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钥匙在掌心烙出齿轮状灼痕。
陈恪攥着断裂的钥匙退到墙角,乌篷船已消失在浓雾中。
怀表骷髅刻度渗出黑血,寅时倒计时像悬在头顶的铡刀。
当他冲回子母钟室,发现融合后的巨钟表面竟浮现出民国装束的自己,正对着空气修表。
"
哗啦——"
暗河突然掀起浪涛。
陈恪扒着气窗看见,河水逆流形成漩涡,漩涡中心浮出半截青铜座钟。
表盘上民国二十三年三月十六日的日期格外刺目——正是祖父失踪那天。
地下室温度骤降。
陈恪突然注意到墙面渗出的铜锈正在组成箭头,指向刑具墙后的暗门。
当他用带血的钥匙划开锈斑,砖石簌簌脱落,露出条镶嵌镜面的甬道。
每块镜片都映着不同年代的永岁钟表行,最骇人的是某面镜中——淑女人偶正在啃食自己的手指。
"
嗒。
"
怀表秒针跳过某个刻度,镜廊深处传来金属刮擦声。
陈恪握紧煤油灯,灯焰在镜面折射出无数幽绿光点。
当他经过第七面镜子时,镜中突然伸出只苍白的手,指尖戴着祖父的翡翠扳指!
"
爷爷?"
陈恪猛然回头,真实世界的廊道空无一人。
但当他转回镜面,赫然看见镜中自己背后站着穿长衫的祖父。
老人胸腔大开,齿轮群在肋骨间咬合转动,右手举着带血的账簿。
"
走马灯。。。要看懂走马灯。。。"
镜中祖父的嘴型与声音存在半秒延迟。
陈恪抬手触碰镜面,指尖却穿透玻璃,被某种粘腻物质缠住。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将他整个人拽入镜中世界。
腐臭味变成陈年檀香。
陈恪跌坐在1937年的永岁钟表行大堂。
彩绘玻璃完好无损,柜台后站着穿阴丹士林旗袍的女子。
她正在给怀表上链,脖颈处的暗红表链与琥珀女尸如出一辙。
"
江小姐,您定的问鬼钟。。。"
掌柜话音未落,女子突然咬碎怀表。
玻璃表蒙碎片嵌入她苍白的嘴唇,机芯里掉出枚带血的乳牙。
陈恪冲过去想阻止,却像幽灵般穿过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