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梆子声碎在浓雾里,陈暮雨攥着墓碑上剥落的青苔,指缝间渗出带着檀香味的血。
客栈飞檐上悬挂的铜铃突然齐声嘶吼,震落瓦当上凝结的血霜。
一张暗黄色宴帖穿透雾气钉在门板上,边缘沾着风干的脐带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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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邀陈氏孤魂赴无间宴,主菜:剜心烩舌,佐以七情脑髓。。。。。。"
陈暮雨念着烫金小楷时,舌尖突然尝到铁锈味。
宴帖背面渗出尸油,凝成客栈全景图,所有门窗位置都标着朱砂画的刑具。
当他触碰标注"
剐刑台"
的西厢房时,图纸突然卷曲收缩,变成根缠着女人长发的骨筹。
客栈深处传来碗碟碰撞声,陈暮雨循声踉跄前行。
沿途灯笼尽数熄灭,唯有他胸口的骨纹泛着幽光。
在拐过影壁的瞬间,他踩碎块青砖——砖下埋着的陶瓮里,数十只泡在胆汁中的眼球齐齐转向他。
宴厅门楣悬挂着整张人皮,皮上刺着《地狱变相图》。
陈暮雨跨过门槛时,人皮的脚踝突然缠住他的小腿,趾骨深深扎进皮肉。
厅内八仙桌围坐着十二具白骨,每具骨架都穿着不同朝代的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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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公子,请上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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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衣女鬼的声音从主位传来。
陈暮雨这才发现主位坐着具湿淋淋的浮尸,肿胀的面容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当他被迫坐在浮尸腿上时,桌面突然裂开,升起个青铜鼎,鼎内翻滚着带指甲的断指。
白骨侍者们从屏风后鱼贯而出,端着盖红绸的托盘。
绸布掀开时,陈暮雨看见盘中盛着还在抽搐的舌头,舌苔上刻着陈氏族谱的名字。
浮尸的右手插入他发间,腐臭的嘴唇贴着他耳廓:"
尝尝你太爷爷的巧舌。。。。。。"
申时的更漏化作催命鼓点。
宴厅东墙轰然倒塌,露出后厨场景:八个赤膊刽子手正在活剥人皮,剥下的皮肤扔进石臼捣成肉泥。
他们的剁骨刀敲击砧板,竟奏出《十殿阎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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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献头道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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