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萧一错不错看着她,沉默了大半天,语气没有起伏,问道:“听说,你想要放妾书。”
苏恋卿动作一顿,缓缓低垂眼眸,轻声道:“过去沦落风尘,当人妾室,实非我所愿,望大人成全。”
语气凄苦又无奈。
容瑄带人搜查兰亭院那一晚,谢九萧把油三藏在他们屋子里,两人算是半开天窗说了亮话。
谢九萧只说他是官府的人,替官府办事,并未具体言明自己的身份。
苏恋卿坦诚她虽是容瑄安插的眼线,可她并无恶意,也从未给容瑄传递过一丁半点消息。
苏恋卿知道对方并不相信她,对她暗藏杀机,稍有不慎便会取她性命。
此事算是他的一个试探。
苏恋卿甩出理由:“我与容府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
因此我不可能替容瑄办事,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有人能将容舟这个恶人绳之以法。”
苏恋卿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主动领差出面拖住容瑄,等曹德带人马过来包围容府。
事情过后,她是故意去牢房见的容瑄,故意说的那番话。
是说给容瑄听的,也是说给藏在暗处的褚郁离听的。
她要在褚郁离面前间接阐明身份,彻底洗脱嫌疑。
顾锦婳曾经沦落风尘是不可逆转的事实,顾家不可能重新接纳她。
褚郁离亦不会让继承人有一个烟花之地出身的亲娘受人唾弃。
所以他要么给孩子换个养母。
要么给孩子亲娘换个出身。
第一种可能性占比较大,苏恋卿不能眼睁睁看着这种事发生。
因此,她卖了个惨。
褚郁离是元后嫡子,圣上立继后之后,他的处境如履薄冰。
之所以于生育有碍,也是年幼遭继后暗算所致。
顾锦婳同样是继母当家,深受其苦,间接导致后来的颠沛流离,经历坎坷。
两人有相似的悲惨经历。
苏恋卿就是要侧面给褚郁离传达一个信息:
——孩子还是养在亲娘膝下最为安稳。
而她之所以讨要放妾书,自然也是别有用意。
谢九萧冰凉的左手置于苏恋卿纤细的后颈,右手覆在她盈盈一握的腰间,动作略显粗暴。
他似蓄势待发的野兽,眸光一狠,掌下略微一用力,一把掐在她腰间细嫩敏感的软肉上。
苏恋卿身子当即酸软下来,迫不得已仰起小脸凑到他面前。
几乎是顷刻间,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被男人悉数占领。
褚郁离凝视着她的眼睛,薄唇透出若有似无的凉意:“真的,只是这样,与旁人无关?”
“自然。”
苏恋卿神色无比真诚,清澈的眸底似乎不掺和一丝虚假。
男人极有耐心,与她对峙了足足半炷香时间。
在苏恋卿全身发麻,手脚微微颤抖,险些支撑不住时,后颈和腰间的力道终于松了下来。
谢九萧扯了扯薄唇,嗓音幽幽说道:“那便如你所愿。”
苏恋卿面上松了口气。
男人眸色更冷了,走之前特别好心告诉了她一件事:“容瑄今夜于牢中写下认罪血书后,撞墙自尽了。”
果然,容瑄身死的消息第二日传遍了林州城大街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