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煊,对你来说,身边有几多个女人,又或者她们将为你诞下多少儿女,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我做不到,我的心真的很小,一辈子只能装得下一个人,同样的,我也希望,那个人,他只有我……或者很自私,但我不觉的有什么不妥,若我果真喜欢一个人,我要的便是他的全部,不容许任何人的分享,无论身体,还是他的心,我都要他完全只为我……”
这些话,说出口,比想象中更容易,承认她对他的感情,在这个不恰当的时机,还能有什么比眼下发生的一切,更加糟糕吗?
夏侯缪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贪心,要的太多了?若他不能像她一样,回应她,又何必给她虚假的希望,让她错以为,这些日子的双宿双栖,真的是两个人的心照不宣?现实却永远都是最残酷的,将结了疤的伤口,毫不留情的狠狠撕开,赤、裸裸、血淋淋,如此丑陋而恶心的暴露在日光之下,全无遁形。
赫连煊定定的立在原地,濯黑眼瞳,映着面前的女子,她如樱的唇瓣,明明挂着抹盈盈浅笑,明眸里,却是一片如水的悲伤。那样的厚重,那样的锐利,仿佛割得他的心,都一阵阵生疼。
“夏侯缪萦,你想怎么样?”
暗沉嗓音,轻如鸿毛,从赫连煊微启的薄唇间,徐徐吐出,字字却重若千斤。
夏侯缪萦忍不住笑了笑。是呀,她想怎么样?她还能怎么样?
“出去好吗?”
夏侯缪萦心底突然一片荒芜,无喜亦无悲,她只是觉得太累了,累到脑海里只余空白,再也容不下任何的事情: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最后一个字,几乎微不可闻。轻飘飘的浮在半空中,仿佛风一吹,转瞬便会消失的无影无踪。
面前的女子,此刻如此的迷茫而疲惫。
赫连煊静静的望着她。
像是过了许久,男人终于低声开了口:
“你先好好睡一觉……本王稍后再来看你……”
话出口,他却仿佛钉在了原地,迟迟不肯离去,像是在等待着对面的女子的反应。
夏侯缪萦却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她甚至没有再望他一眼。
怎样都好,现在的她,只希望他远远的消失在她的眼前。她不知道自己该拿怎样的表情,来面对他,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所以,她只是缓缓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赫连煊望着那一道单薄纤细的身影,终究什么也没有说,然后,脚步轻抬。
夏侯缪萦听到房门咯吱一声被推开的闷重钝响,男人沉沉脚步声,却在这个时候,随之一顿:
“夏侯缪萦,你放心,本王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低缓语声,一如他惯常的清清冷冷,和着门外灌进的徐徐春风,一字一句的吹入夏侯缪萦的耳畔,将那一颗沉寂如死水的心,复又荡起丝丝不能自抑的涟漪,轻澜微波,不知漫延到何方。
夏侯缪萦不想追究。
偌大的房间里,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属于男人特有的清冽气息,却仿佛依旧固执的萦绕在鼻端,沁心入骨,久久不肯散去。
夏侯缪萦终于支撑不住,缓缓跌坐在床上。
窗外,溶溶日光,如火如荼,一片春意盎然的好景致。
夏侯缪萦几乎是被一片呼天抢地的嘈杂声响,惊醒的。
恍惚间,只听得穗儿气急败坏的声音:
“你不能进去……我们家公主不会见你的……”
然后又是一阵推推搡搡的动静。
窗外,日光如镜,悬在半空中,夏侯缪萦一时分不清,这橙黄色的一抹日光,是冉冉初升,还是即将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