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缪萦心中不由微微一动。
望着跪在地下的那个男子,夏侯缪萦突然记起,她见过他,如果她没有认错的话,他是这府里的一个二等侍卫,常常会看到他在宅子中四处巡逻,只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罢了。
而现在,此人就这样被景垣押解着跪在她与赫连煊的面前,虽有些狼狈,却也不卑不亢,越发衬得他端整的模样,更现出几分英气勃勃来。
光是看这些,实在瞧不出来,就在刚才,此人还在沈岚霜的房间里,形迹可疑。
夏侯缪萦不愿揣测他们当时在做什么,才叫景垣连命令都顾不得申请,便自顾自将他绑了来,送到了他们面前。
虽然,她已经隐隐隐隐猜出其中的缘由。
心中一沉,下意识的望向坐在她身畔的男子。此刻,她只能望到他冷峻侧脸,线条坚硬如铁石,薄唇紧抿,似在竭力隐忍着什么情绪。
空气里诡异的沉默,如悬在弓上的一枝利箭,一触即发。
许久,赫连煊语声沉郁,开口道:
“你在沈岚霜的房间里做什么?”
男人仿佛对此早有准备,一双浅色的瞳仁,无丝毫的惊慌失措,平静的宛如一池无波无澜的死水,一把嗓音,不见任何的恭谨,却毫不掩饰的带着几分敌意:
“启禀王爷,属下之所以在沈侧妃的房间里,乃是因为沈侧妃痛失孩儿,如今还被软禁起来,不允许任何人探望,沈侧妃心情抑郁,便托属下去沈府走一趟,希望能见沈大人一面……”
赫连煊蓦地将他打断:
“本王不想听这些借口……”
男人僵了僵,旋即硬声道:
“这些都是事实……王爷若不信,属下也无话可说……只求王爷处罚属下一人,不要为难侧妃娘娘……”
在说到“侧妃娘娘”几个字之时,男人微沙的嗓音,不自觉的放低,将喉咙里的那些情愫压的极深,却是如何藏也藏不住的。
连夏侯缪萦都能察觉得到,更何况身畔这个男人?
她不由的又是心中一沉。
赫连煊寒眸如刃,沉黑瞳仁,卷着灼灼风暴,在眼底燃烧开一片炽焰:
“好一个不要为难侧妃娘娘……谢远江,你是不是真的将本王当成了傻子,不知道你跟沈岚霜有些什么勾当?景垣,将你看到的,原原本本的告诉他,本王倒要听听他再如何狡辩……”
凛冽字眼,一个一个的从赫连煊微启的薄唇里砸出来,淬满见血封喉的毒药。
夏侯缪萦望向那个跪在地上,竭力隐忍着身体的震颤的男人,这才知道,他名唤“谢远江”。
但显然,这并不是当下发生着这件事的重点。
景垣却已站了出来。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容上,有些微的犹豫,但最终,仍旧毫不隐瞒的开口道:
“属下奉命严密监视侧妃娘娘,却看到谢远江与娘娘她举止不端,行径极之亲密……”
这些话,已经是他能够说出口的极致了。任何看到沈侧妃扑倒在面前跪着这个男人的怀中的画面,都绝不会怀疑,他俩之间……景垣甚至连想都不愿想到那个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