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离开你,赫连煊……”
夏侯缪萦静静的凝视住他,“离得你远远的,越远越好……此生此世,碧落黄泉,永不相见……”
决绝的语句,从她嫣红的唇瓣里,如此轻易的吐出,没有任何的犹豫,没有任何的留恋,自然的像是草长莺飞,日升月落,四季更迭。
“夏侯缪萦,你怎么敢?”
心口如遭重击,磅礴的怒气,夹杂着不知名的情绪,死死攫住赫连煊,令他收紧的指节,毫不留情的掐住夏侯缪萦的双颊,像是要迫着她将方才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重新吞回到肚腹,如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夏侯缪萦淡淡的迎向他冷戾目光。
这样的疏离,这样的浑不在意,将赫连煊心底的最后一丝理智也逼走,决堤的愤恨,迫不及待的想要在摧毁他人的同时,亦将自己毁灭。
“本侯现在就告诉你……”
扼在女子脸颊上的大掌,蓦地松脱,残余的力量,将夏侯缪萦狠狠甩在了床榻之上,赫连煊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
“夏侯缪萦,只有本侯不要你的份,而你,永远都没有资格从我身边逃走……”
“这番话,本侯就当没有听过,安分守己的做你的王后娘娘,别逼本侯再对你做出什么事情来……”
夏侯缪萦仰头望住这高高在上的男子,他清俊的脸容,依旧如初见一般,叫人心悸,但她突然发现,她竟从来不曾认识过他。他不是那个为了心爱的女人,对她百般折磨的煊王爷,他更不是那个与她朝夕相对,在她耳边呢喃软语,诉尽情愫的赫连煊……他从来都不是……她爱上的,一直都是他精心编织的幻象……夏侯缪萦庆幸自己终于看的清。
“何必呢?赫连煊,你已经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名利权位,娇妻爱子,我对你,再无利用的价值……你又何必将一个你不爱的人,困在身边呢?彼此憎恶,彼此仇恨,这样有意思吗?”
女子容颜上的疲惫与平静,如同千帆过尽,死了心,塌了地,余烬沉寂,再炽烈的火焰,也点不燃。
赫连煊从来未像此刻一般,觉得自己似乎正在不断的失去某样东西。
不,他痛恨这样的感觉。他迫切的需要将它抓紧。仿佛只要他不放手,就可以握的紧指尖的流沙一般。
“本侯觉得很有意思……”
冷酷语声,无半分转圜的余地。
夏侯缪萦定定的望进他的瞳底,眉间渐次绽开凛冽笑意:
“但,赫连煊,现在的你,却只让我恶心,哪怕是多看你一眼,我就觉得恶心……”
明明是这么残忍的字眼,轻启的唇瓣,却如同表白的蜜语甜言,吐尽芳华,淬满毒药,见血封喉。
“恶心也给本侯忍着……”
揪紧在胸膛里的不知名情绪,在这一刹那,尽数退却,只余从未有过的决绝,势在必得:
“夏侯缪萦,你休想本侯会放过你……这一生一世,你都只能留在本侯的身边,就算我对你没有半分情意,我也绝不会放你走,你死了这条心吧……”
话已说尽,赫连煊再没有留下的必要,他甚至没有再多看一眼床榻之上的女子,他只是转身,拂袖而去。
夏侯缪萦望着他秀拔的背影,被砰然关死的房门,隔绝在视线之外,她听到男人在房门处,脚步一顿,吩咐着侍卫:
“看好王后娘娘,没有本侯的允许,不许她踏出房门一步……”
夏侯缪萦笑了笑。将整个身子,都靠上柔软的被褥。
她突然记起,她忘了告诉那个男人,她早已死了心,对他死了心,再也活不过来……这也没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