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男人……岑立夏的男人……”
这样毫无顾忌的剖白,仍是叫岑立夏不由红了面颊,垂着头,不敢看对面的男子。
“肉麻……”
尉迟默几乎将一张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恶狠狠的点评道。
瞧着他一副别扭的模样,司徒锐好笑之余,不由的伸出手去,揉上他有些乱糟糟的一颗脑袋,只将那一头乌黑的卷发,揉搓的更乱了些:
“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那个心甘情愿,让你肉麻的人的……”
少年一边护着自己的脑袋,躲开他的触碰,一边不满的撇起半侧唇角,显然对男人这以偏概全的言辞,十分的不以为然。
一转脸,却看到对面的女子,正饶有兴致的透过那小巧的鼻烟壶,望向内里画着的各式各样的场景。
“这个是我画的……”
尉迟默突然出声道,掩不住的满脸得意。
眼瞅着他一副等着旁人来夸他的神情,岑立夏不由噗嗤一笑,“来看看我们内画鼻烟壶大师尉迟默,都画了些什么……”
一如少年所愿的揶揄着他,说话间,岑立夏却是更感兴趣的细细打量着手中的小玩意儿,迎着光看去,那清润的琉璃鼻烟壶,竟像是透明的一般,衬得里面勾画着的两只互不相让、咄咄逼人的卷毛小狗,愈加栩栩如生。
岑立夏瞪着这副画面一会儿,然后又瞥了对面的少年一眼:
“尉迟默,这其中的一只小狗,该不是照着你的形象画的吧?”
一心等着她惊叹的少年,蓦地听到这么一句内容,一口气没上来,差一点憋出一口老血来。
“岑立夏,你到底是哪知眼睛有问题,竟会看出这两只哈巴狗像我?”
警告意味十足的瞪了一眼对面快笑出内伤的司徒锐和尉迟明翊一眼,少年悲愤的开口道。
“对,就是这个表情……”
岑立夏永远都懂得什么叫火上浇油、雪上加霜,一双明晃晃的澄澈眼眸,滴溜溜的在面前的少年,以及她手中的内画鼻烟壶之间转着,简直啧啧称奇:
“简直跟这里面的两只小狗一模一样……”
尉迟默已是气的一把将她手中的小玩意儿抢到了自己手中。
“岑立夏,你到底什么眼神?”
少年恨不能将手中的鼻烟壶戳到面前女子一双眼大漏神的眸子里,修长手指,恶狠狠的指着里面两只看起来有深仇大恨的卷毛狗,控诉一般开口道:
“这两只小狗,分明是我在西秦国的时候,有一次无意中见到那西秦侯的两位侧妃,看起来就是这种呲牙咧嘴、巴不得撕了对方的局面……我觉得很可笑,这才想着画下来,给你看的……”
“没错,为了不让这幅画像真实发生的那样丑陋,我特意将它们画的可爱了些……但,你也不能觉得我跟这种人相像啊?根本一点都不像,好吗?”
尉迟默还在自顾自的喋喋不休的说着些什么,完全没有发现,在他无意的提到“西秦国”三个字之时,对面的两个成年男人,瞬时沉默下来的表情。
惟有岑立夏脸上尚挂着微微的笑意,仿佛真的在听一件很有趣的奇闻异事一般。
司徒锐却看到她搁在一堆五花八门的小玩意儿之间的手势,有不能自抑的一颤,旋即死死的握住,那样绷紧的力度,让她原本就纤细白皙的芊芊十指,越发的苍白起来,透明的肌肤下,几乎能看到一根根细小的青色血管。
仿佛惟有这样,才能假装她自己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司徒锐想要伸出手去,将她不盈一握的小手,紧紧包裹在他的大掌之中,他甚至能够想象出来,那一双细弱的小手,此时此刻,该有多么的冰凉。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用他的温度,温暖她的寒冷,但最终,他只是命令自己像钉子一样,立在原地,与她拉开着这一段她想要的距离,任由自己的一双大掌,比她握的更紧,平整的指甲,几乎掐进那常年握剑,还留有薄茧的掌心。
他并不觉得怎么疼。
尉迟默后知后觉的,全然没感到这偌大的宫殿里瞬时冷寂下来的气氛,还在继续说着些什么。
“默儿……”
尉迟明翊扬声唤道。阻止了少年还未完的话题。
尉迟默先是一愣,待看到对面七王叔的神情之时,陡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说了不该说的东西,下意识的就望向岑立夏,但见她一张清丽的脸容上,犹凝住温浅的笑靥,瞧起来并没有因为他提到的“西秦国”的事情,而有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