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眨巴着一双澄澈透亮的眼眸,眼巴巴的望着面前的水盼儿,神情充满着渴求与可怜兮兮的模样。
这样的一个女子,当真是叫人不忍拒绝的吧?
越相处下去,水盼儿似乎越能理解,为什么有那么多都心甘情愿的留在她身边,维护着她,爱慕着她,甚至不求回报,无怨无悔。
心头终不免碾过“司徒锐”三个字,旋即被水盼儿抹了去。抬眸,迎向女子期待的眼眸,终究还是松了口:
“好吧……”
得到应允的岑立夏,笑的似一个全无心事的小孩子,兴冲冲的道着谢:
“多谢……”
水盼儿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遂带着数名侍卫,一起往城外的方向赶去。
一路奔波。天色虽阴云密布,瞧来风雨欲来的架势,但温度并不似前些日子的干冷,除了有些潮湿之外,倒也算舒适。
行了一个多时辰之外,终于来到了阅微湖畔。
这是一个地势低洼的山谷。因四面背风,这里的温度,倒比之外间,更多了几分暖意,颇有些早春的意味。
那阅微湖就掩映在重重山峦之间,蒸腾的水汽,袅袅浮在水面之上,瞧来云雾缭绕,颇有些仙境一般的清幽古意。
水盼儿与岑立夏顺着指引,来到湖畔的西北角。乱世嶙峋之间,拨开层层半衰的枯草,一棵暗红的星叶形的草药,赫然映入瞳底。
但见其约有一尺来高,暗红色的根茎大概有小指般粗细,茎上枝桠交错,五星状的叶子,层层叠叠的铺开,当中一枚火红的瓣蕊,衬着碧绿的枝叶,更显艳丽。
岑立夏知道,这就是《禹氏秘录》里记载的云岘草了……冬日为草,夏日成虫……那中间的一抹艳红的瓣蕊样子的芯,应当就是会在相应的温度下,变作云岘虫的那一处了……岑立夏忍住想要伸出手去碰碰它的冲动。话说这云岘草现在虽是草的形式,但当中的那红如透血的芯,却还维持着做虫之时的习惯……尤其嗜血……它散发出的清香,能吸引其他小虫飞来,落在上面,便变成了这云岘草的盘中之餐。
若她胆敢将手触到它身上,虽不至于将她一条手臂吞了,单只上面附着的毒粉,若碰到,也绝对不是一件轻松事……还好,岑立夏尚不至于痴迷到以身试毒的地步。
所以,当眼见着水盼儿开始下到湖边,去摘取那云岘草的时候,她不由嘱咐道:
“小心点……”
屏住呼吸,水盼儿看着女子小心翼翼的将一瓶药粉,洒在云岘草的周围,这些乃是特制的迷药,以防它在搬动的过程中,突然化作云岘虫的形态,逃走还在其次,伤到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待那一整瓶的药粉,渐渐渗透到土里去之时,云岘草上怒张的五星状的叶片,也渐渐合了起来,这便是进入休眠的状态了。
确保这一切做妥之后,水盼儿这才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将它连根起出,然后,丝毫不敢耽搁的放进了手旁的乌木盒子,紧接着封印起来。
直花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将这云岘草完好无损的收归己有。
暗暗吐出一口气,水盼儿将封印好的乌木盒,递给了岑立夏,然后就着她伸出的手势,将自己拉上了地面。
又打开锦盒,确认了一遍云岘草的无恙之后,两人同时吁出一口气来,相视一笑。
“瞧来就要落雪了……”
抬眸望了望越来越阴沉的天色,水盼儿心思一敛,开口道:
“我们赶快回去吧……”
岑立夏点了点头。
两人一路向着唐王宫的方向奔去。
方走到半途,雪已经迫不及待的下了起来。雪并不大,却夹杂着细密的雨点,落在人身上,很快便化作一片潮湿。
因此行匆忙,岑立夏与水盼儿选择的是骑马,而非马车,这一来,只一会儿工夫,两人身上的衣衫,已是尽湿。
而此去唐王宫,还有大半的路程,一时也赶不回去。
“前面有座木屋,我们先去避一避吧……”
雨雪蒙昧之间,岑立夏看到,前面不远之处,一座木屋,幽幽伫立在林木之间,只露着房顶的一角,却无疑是个遮风挡雨的好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