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就好。
所以,岑立夏也只是淡淡一笑,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有些感激,藏在心里,就已经足够了。
所谓的大恩不言谢。
岑立夏不由望向女子的右腕。
那里,层层纱布已经解了下来,伤口愈合,但那一剑刺穿而留下的疤痕,却终究还是凝固在了水盼儿纤细苍白的腕上了,依稀可见当日的惨烈,触目而惊心。
察觉了她的注目,水盼儿不由下意识的将手腕往袖里藏了藏。仿佛那里,暴露了她心底最不见天日,最不可告人的隐秘一般。
“已经没事了……”
女子欲盖弥彰的解释着。
“我有一些雪肌玉露膏……”
岑立夏开口道,“对祛除疤痕,生肌美肤最是有用……等回到北昌国,我派人捎一些给你……”
她手腕上,那些曾经为着赫连煊划损的痕迹,都是用它祛除的……思绪不由自主、不受控制的恍过那个男人的影子,岑立夏很快抹了去。
既然她已经决定了,便不会再拖泥带水。
眼下,能够帮到面前的女子,才是最重要的。
毕竟,这一剑,她是为救司徒锐所伤,救命之恩,本是无价,用一生来偿还,也不为过,但眼下,自己能为水盼儿做的,也只是帮她将这一记丑陋的疤痕去掉而已……毕竟对一个女子而言,容颜的美丽,肌肤的无暇,还是十分重要的……“娘娘的好意,盼儿心领了……”
水盼儿却几乎想也未想,旋即拒绝道:
“只是,盼儿并不认为,腕上有这么一道疤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并不在乎……”
她说的淡然,但却惟有她自己知道,在她心目中,她想要留下这道疤痕的真正目的,却只是试图留住一个证明。这一道疤痕,是她为着救那个男人,才留下的,就仿佛这是他留给她的一样。
或者,在她内心不见天日的所在,还有一抹隐秘的希望,希望那个男人,每次看到这道疤痕的时候,会念及这是她,为着救他而留下,或许,他的心底,会有些许的动容吧?
如此卑鄙,却又卑微的念头,她却甘之如饴。一面苦涩,一面甜蜜。
岑立夏没有再坚持。虽然他们从来都没有明言,但她亦隐隐察觉到了面前这个女子,对司徒锐的心意。
否则,她又怎么会不顾自身安危,而舍身相救呢?
况且,这一剑,除了在她的腕上留下难以磨灭的丑陋疤痕之外,更是伤到了她的筋骨和经脉,面前的女子,很可能因为这样,再也不能用针。
这对一个大夫来说,本身已是巨大的不幸。
光凭这一点,他们已经欠她良多了。
所以,岑立夏只是点点头,尊重她的决定:
“好……”
顿了顿,“等你什么时候想要了,或者,有其他任何的事情……盼儿,你只需要派人送一个信到北昌国,无论是什么事,我与司徒锐,只要力所能及,一定帮你达成……”
这是她的承诺。也是眼下,他们能够报答她的唯一途径了。
但岑立夏知道,这远远不能偿还她为他们所做的一切。
她的性命,司徒锐的性命,可以说,都是被她所救。
这样的恩情,又岂是三言两语,可以诉尽的?
水盼儿却听着她话语中的那一句“我与司徒锐”,终究还是不由的心口一涩。
“娘娘,你不需要这么介怀的……”
女子温声开口道,“我做这一切,无论是救司徒大哥,还是帮娘娘您解身上的海棠千夜,都只是尽盼儿的本分,没有想过要娘娘你或者司徒大哥的任何回报,如果是那样的话,也就失去了盼儿救人的初衷……”
她要的,从来不是他们的报答。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宁肯他们永远都欠着她,至少他便不会忘记她了,不是吗?
水盼儿不由微微一笑。为自己可笑。明知道自己是如此的可笑,她却仍是控制不住自己。心不由己。
她终于明白这个词的意思。
“盼儿,谢谢你……”
岑立夏只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