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烁却仿佛并不在意她的这种不信任,只接着先前的话头,续道:
“我只是看到,当菁儿问你试药的人是谁,你回答‘只是不相干的人’之时那种表情……夏儿,没有人,在提到一个不相干的人之时,会有那样的表情的……”
岑立夏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脸颊。她不知道,她当时露出了怎样的神色,惟有阵阵说不出的悲哀,像是潺潺流淌的溪流一样,淌进她血脉的每一处。
“所以,你是打算原谅赫连煊了吗?”
赫连烁突然出声道。
岑立夏猛的望向他。触到男人平如镜胡的一双眼瞳之时,终是不由的垂视线。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原谅他……”
许久,岑立夏方才轻声开了口,只是,嗓音飘渺的连她自己都仿佛不知在说些什么。
他对司徒锐做的那些事情,注定了此生此世,她都不能原谅他……可是,与此同时,她却亦无法恨他,恨不得,原谅不得,痛苦由此而生。
对面的赫连烁,却仿佛没有看到她此时此刻的矛盾,自言自语一般开口道:
“是呀……若非三王兄,司徒锐也不会死……”
被他漫不经心的提起的事实,即便隔了这么久,依旧像一柄磨得锋锐的匕首一般,在岑立夏的心头,划过一道道厚重的伤痕。
她怎么会忘了这一点呢?这个事实,就是隔在她与赫连煊之间那永远也不能跨越的鸿沟。只有它存在一天,他与她就永远都没有第二种可能。
显然,赫连烁也十分清楚这个道理。但这并没有让他放下心来,反而将那一股悬在心尖的利刃,似乎又往身上坠了坠。
“只是,夏儿,就算你不想对不起司徒锐,不会再跟三王兄纠缠在一起……”
赫连烁望向被他点名的女子,“但三王兄又真的甘心对你放手吗?”
一句话,令岑立夏蓦地抬起眼眸来。
男人迎向她的视线,一字一句言道:“
“三王兄的为人,你我都清楚不过,他是不会轻易死心的……”
顿了顿,“夏儿,难道你真的宁愿跟他继续纠缠下去,也不愿意与我在一起吗?”
这突如其来的语意,叫岑立夏心头微微一震。
“我不是……”
她想告诉他,即便没有那个男人,她亦不能与他在一起。先前,她之所以同意嫁给他,不过是因为他死生悬于一线的权宜之计,但眼下,他就快好起来了,她不想再欺骗他,也不想其骗自己了。
“如果不想让三王兄再缠着你不放……”
赫连烁却在这个时候,蓦地打断她的话头,沉声道,“夏儿,你更需要跟我成亲……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彻底的死心,让他再也不能出现在你的面前……”
男人如此的斩钉截铁,一刹那之间,仿佛又变作昔日那个强势而狂狷的赫连烁。
岑立夏张了张嘴,“但这样,对你不公平……”
“我不需要什么公平……”
赫连烁难掩心底激荡,蓦地扼住女子单薄的肩头,迫着她与他四目相对,“岑立夏,这么久以来,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为什么你不肯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呢?”
被他灼烈大掌掐住的肩头,有微微的痛意,岑立夏能够看到,面前的男人,这一刻眼底所有浓烈的情愫,像是层层厚茧一样,将她包裹在里面,那样的炽热,如同要将人就此融化了。他是如此的渴求,又如此的绝望。
令岑立夏觉得所有的拒绝,都仿佛变成一种罪恶,会将面前的男人,推向更不堪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