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越发的安静,安静的就像是暴风雨来袭前的平静。
明明该是最放松的时候,却是最紧张,最令人窒息的时候。
凌皇宣鄢纯然见面,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殿内,一眼看过去的,无不是最珍贵的,最稀有的……可是,无人能够看得清楚。
鄢纯然一步一步的走向床榻边,她清晰的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
床榻上,一向硬朗威严的凌皇,此时变得极其憔悴,极其沧桑,头上的发丝在短短的两个月时间内变白了。
他微微的呼吸着,一双眼睛下,泛起浓浓的黑眼圈,整个人瘦的只剩下皮包骨了,活生生的就像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鄢纯然偏过头,不忍心直视。
卫公公凑到旁边,小声的喊,“皇上,太子妃来了。”
凌皇缓缓的,缓缓的睁开眼睛,那双以往锐利锋芒的眼眸,除了一片浑浊以外,什么都没有。
“太、太子妃。”
“父皇,臣媳在这里。”几乎是一瞬间,鄢纯然凑到凌皇的身边,让他看到自己的存在。
凌皇的眼睛渐渐清晰,眼底有着鄢纯然所看不懂的情绪,那么复杂,那么浓郁,却又那么的苦涩。
“父皇,您想要说什么?”鄢纯然以为他想要说什么,柔声的问着。
“你们真像。”
“谁?”鄢纯然不解。
“朕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鄢纯然啊了一声,震惊错愕来着,这是个什么情况?
“这么惊讶?父皇同样年轻过。”
“朕年轻时,在宫外遇到了一位民间女子,她很美很美,性格也很温柔,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个酒窝,很甜很甜。和她相遇的那段岁月中,是朕这辈子过得最开心,最自在的时候。那个时候,真的很美好。”
凌皇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开心,怀念,嘴角边的宠溺笑容,更是前无仅有。
这种神色,更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
鄢纯然安安静静的听着,不去打扰。
“原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可最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她嫁了人,生了子,更甚至是看着她香消玉魂。”
鄢纯然的手指一僵,全身心都僵住,有一股莫名的寒气。
凌皇似乎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继续说着,“当朕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朕就知道了。”
“你们一样美好,一样善良。”
说道这里,凌皇干咳一声,鄢纯然连忙帮他顺气,说,“父皇,您需要好好休息,等您好了以后再说……”
“不!”凌皇摇摇头,目光专注的看着鄢纯然,他说,“孩子,宫中的生活不适合你。”
鄢纯然愣了一声,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还想要问,凌皇却没有了再说话的意思,只是从枕头下取出一个紫色的香囊,无比沉重的交到她的手上。
“这个你拿着!不要对任何人提及!”
“父皇,这是……”
“假若有一天,你再也不想留下来,你就拿出来看看吧。但愿,你永远都不需要用到。”
鄢纯然脸色刷的一下变了,惊悚的看着凌皇。
凌皇却只是疲倦闭上眼睛,“回去吧。”
太多的疑问,全数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