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帝瞥了眼廖无春,忽然不那么严肃了,喉间轻笑:“欲言又止的,一到重要的地方就不开口,哼,你身上颇有你们主子的影子。”
“是不是?”
崇明帝抬头,望着廖无春时似笑非笑:“朕的东厂提督。”
“何事都瞒不住圣上。”
廖无春颔首:“这孩子,正是臣自三年前躬亲教养的,不过当年也不知今日会有此事,时见他聪明伶俐,想着教养好了送到您身边去,可不想,先送到惠妃娘娘那去了。”
“好啊,待此间事了,就将这宦官留在养心殿,给你打下手。”
皇帝扔下手里搓捻的珠玉串子:“说吧,惠妃那,到底有什么动向。”
“皇上,惠妃娘娘夜会西厂的人不是一回两回了。”
小宦官说:“要是您这会子过去,说不定还能抓个正着。”
“哦?”
崇明帝坐正了身子:“现在还来得及?”
“来得及,”小宦官直言,“他们总会交谈到天亮,皇上,我来此不久,惠妃娘娘还未完全信任我,即便如此,我也听到过好几次他们私下谈起江大人和唐将军,仿佛对他们二人的事非常清楚,也有许多时候会出言不逊,皇宫之中,有些皇子的病灾,也并非是体弱或是意外。”
宦官再一次欲言又止,说到这里,很知趣地不说了,单将皇帝晾在那,这段时间,皇帝心里一定会想很多事,留下这个空档,也许一些惩处,或者是封赏,都会有些意料之外的发展。
此为廖无春亲授,他最擅洞悉人心。
“无春,随朕来,”皇帝仅思索片刻,伸手抓起案上的红翡手串起身,“如何惩处惠妃先不谈,不要声张,朕要将惠妃和西厂的太监一并抓获问审。”
“朕当年,是觉得大理寺卿考取功名不易,为人善良正直,女儿方到嫁娶之年,庶人之女,本不可选入后宫为妃,”崇明帝站在金龙案边上,等着廖无春把大氅披上来,垂下眼帘,想着早年之事,缓缓道,“朕的心软,竟换来如此背叛。”
“圣上莫心烦。”
廖无春扶着崇明帝出了养心殿的大门,半开玩笑似的说:“以后不心软就是了。”
“还是你会哄朕。”
崇明帝踏入夜色,笑笑:“抓了人,朕倒要赏你些银两。”
“甚好,”廖无春知道崇明帝的为人,他要赏赐些物什,廖无春从不推脱,更会借此让他对自己燃起些不清不白的爱意,就说,“圣上赏赐的东西,臣自是很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