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国人讲究的尊卑有序,哪怕是上位者礼贤下士三顾茅庐,也是默认了上下位的……这意味着这只是一种表面功夫,但能乐意做出表面功夫就是成大事不拘小节的理由,可他没有这份傲慢,只有极少的时候会流露出一种骄傲轻蔑和自矜,那就是面对作恶者的时候,从人格上灵魂上行为上给予绝对的轻蔑,这在我看来其实有些过度,甚至觉得毫无必要,他能从这些幼稚的打击上获得愉快,更是我没想到的。”
慕容女说了一大堆絮絮叨叨的话,看似是批评,却又收拢了结论。
“可我发现自己很难讨厌他这种人,反而越看越顺眼,我觉得……这样很好,求同而存异,不是因为力量、地位、血统,而是作为独立存在的人被给予对应的尊重,我习惯了很多异样的视线,却在这里没有感受到任何异样,就连我都感受到了安心感。”
“小毕方,如果真有机会能抓住这个人,那就抓牢了吧,别放手。”
“这样的人,你再也遇不到第二个了,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有了。”
“可若是抓不住,也记得放弃的干脆些,免得蹉跎了自己。”
……
回忆戛然而止。
纳兰清淑听见白维的提问:“你不是很想知道昨天上午发生了什么,怎么又不问了?”
“临时的争斗心思而已,已经熄灭了。”毕方公主微笑着心想,难得有独处机会,为什么非得把她加入话题里?还是避开的好,免得话里话外都显得自己好小气斤斤计较。
“果然是小孩子。”白维说,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
“我快二十岁啦。”她不服气的说。
“和你漫长的寿命比起来,不值一提。”
“但没人知道我们会死在哪一天。”纳兰清淑眨着眼睛说出有些沉重的话题:“寿命是一回事,选择何时何地赴死是另一回事吧?”
“越年轻倒是越不怕死,我以为你会长点记性。”白维好笑:“我都没把性命赌上,倒是你们完全不当回事,万妖国的公主难道都是这么勇?”
“不是,只是因为光脚不怕穿鞋,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纳兰清淑牵着手,用着稚嫩的小脸和嗓音说。
虽然她很认真,但白维看着觉得很有喜感,臆想着这样的画面。
——十岁小孩站在麦当劳前脸色沉重的说‘我已经无路可退,反正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哈哈哈……”他笑了出来。
“我很认真的。”纳兰清淑昂着脑袋。
“我知道。”白维戏谑后摸摸她的脑袋:“我在瀛洲有个妹妹……比你还略大一些,最近才收养的,她也很坚强,但也不会刻意隐藏自己的幼稚,面对生死的时候也说自己看开了,但知道能健健康康的活着,也还是高兴的赤着脚在庭院里乱跑,她现在就在学着谈钢琴。”
纳兰清淑听的入了迷,不知因为这日常有多么吸引人,而是他居然会谈及自己的生活,而且是当着自己的面,以往从未有过。
白维继续说:“比起想着如何去死,不如想着如何能活,虽说在这万妖国,求得生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大争之世,何惧一死,你缺少的或许只是一点野心。”
纳兰清淑轻声说:“我其实也想学钢琴,我的琴棋书画都会一些,母亲教过,可惜这几年再也没碰过了,至于野心是什么,我不太懂。”
还不到二十岁的姑娘,知道什么叫做野心?二十多的大学生都不知道什么叫野心,野心就是每天睡到自然醒,打游戏打的昏天黑地,和宿舍几个互为父子的好兄弟聊聊天吹吹皮,卡里有用不完的生活费,这就是全部野心了……稍微远一点,考个研?再稍微远一点,参加一些社团活动,或者参加学术竞赛?再远一点……开高达。
白维挠了挠脸颊:“也是,我自己都想着吃软饭娶富婆的未来日子,野心是什么呢……不过都是被大潮推着往前走,不想被浪潮拍打淹没,就得拼死的游过这片海洋罢了。”
“我不想听这些人生哲学。”纳兰清淑拉着他的手。
“那你想听什么?”白维快速结束这个话题:“时间还有很多,可以慢慢聊,我正好刚刚知道了一些情报,关于皇庭,关于皇子,关于襄阳城的危险性。”
“我想听的是……”她目光灼灼:“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白维一怔:“这可就多了。”
“什么样的,都可以……”她很自信,她还很年轻,而且年纪还小,发展潜力是无穷的。
“最起码是八胞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