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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番外一剑心通明7（第2页）

“但想必这并非那时的天道所乐见而成的，因此它在人修中选中了祖师婆婆——因为身世和与殷剑主的纠葛，对玄修厌憎至极、而且绝对与其势不两立的祖师婆婆，她所给出的答案，自然如天道所愿，黑即为黑，白极为白，仙与魔道，势不两立，形同水火。”

“于是这万年来，玄修魔修渐行渐远，越发界限分明，玄修越来越为‘玄门正道’四字所束缚，日益僵于繁文缛节之中，连争夺资源也要勾心斗角，假借许多名头，定得师出有名，否则便觉得有损体面，魔修则愈发百无禁忌、诸恶奉行、为所欲为。”

“祖师婆婆给出如此答案，连她自己也不能幸免于这个答案，她既与初代登阳剑主因爱纠葛一生，自然也就只能因他而死——”

“因为在她的答案之中，若非如此，这份爱便算不得真。”

“祖师婆婆以她所领悟的天道，修改了她的师尊桃林君所留下的这套心经，以修习者躯体为桃木，一旦触遇劫雷，便可以吸纳劫雷，成为活体的雷击木，此后便能遇雷而不死，经焚而不毁，反而将雷劫之力化为其用，一旦成功以心经渡过一次雷劫，以后每遇雷劫，便可平安渡过。”

云燃默然片刻，道：“但你化神、小乘雷劫皆未到来，并非只是加强抵御能力。”

沈忆寒道：“不错，因为人求长生，本是逆天而行，然而天数有定，即便是天道也不能更改，譬如一界的道万年必将更替一次，每个人的雷劫，也只有一次。”

云燃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垂目静思片刻，道：“是因为……我魔化时，你帮我渡过了大乘雷劫。”

沈忆寒道：“我看完传承中——当年祖师婆婆将心经一到七层修改的缘由后，所能想到的原因唯有这个，如果我猜的不错，等从大乘突破到渡劫时，我的雷劫便会重新降下，将来若能有造化触及飞升……雷劫也不可避免。”

云燃沉默片刻，忽而问道：“沈濯，你可想过，飞升以后……上界会是怎样？”

沈忆寒思忖了一会，道：“本来不曾想过，经石中之梦后，我倒是有了些猜测，佛家说三千世界——你我所在的世界，或许便只是这三千世界之中的一个，而每个世界运行的法则，也即是天道，从前修士只以为天道飘渺，然而如今你我方知天道亦有灵，或许将来咱们当真有幸飞升，也会成为某一界的天道，又或者……我们会了解到一个与如今迥然不同的世界。”

“怎么了，阿燃？”

云燃垂眸望着他：“没什么……只是听你所言，想到飞升之后……不知你我，是否还是你我。”

沈忆寒仰头看他，噗嗤一笑，打趣道：“云真人不愧是云真人，就这么有信心，飞升千难万难，万年来未有一人，你却担心若是咱们两个都飞升了该怎么办……是不是想得也太长远了些？”

云燃没有答话，只是看着他那双凤目，却流露出一种从前这双眼中甚少有的、复杂却又强烈的情绪——

温柔的、眷恋的、无声的不舍。

在六年前闭关之前，云燃几乎从未有过这样外露的情绪。

他的变化，皆因于他。

沈忆寒看着这样的云燃，心中忽然像被什么温热膨胀的东西塞得满满的，这一刹那除了云燃，他再想不到别的任何人任何事，一把拉住了云燃的手轻声道：“若真有那一天，无论你我变成了什么样，神仙妖鬼也好、人道天道也罢，那都是将来的我们，无论如何，今日在这里的你我，始终都是你我，此时此刻，你我两心相通，不会被将来的任何事改变。”

云燃看他恒久，眉心丹砂殷红，似乎已经给出回答。

“嗯。”

沈忆寒展颜，露出笑容：“如今你的两副功体融合，剑意也一并融合了，快叫我看看你融合之后的剑意，我可要好奇坏了。”

两人于是解开禁制，出了洞府去。

洞府外正是深秋，满山枫林尽染霞般绛色。

两人走到崖边，望向脚下曾经无数次共看的云海起伏，这景致竟与他们初见时一般无二。

百代光阴，人如蜉蝣。

云燃闭目观想片刻，复又睁眼时，一双眼中所露神光，却与从前不同。

若说从前的他更似一把通体乌黑、古朴浑厚的铁剑，其剑虽锐，重而无锋；如今则更似一柄开过锋的利刃，何处锋芒毕现、寒光璨然，何处锐意内敛、华蕴自收，皆有法度。

蘅芜出鞘，一道剑意如奔雷般朝着万里层云之间直去千里。

剑意穿透层云，却半点未曾致使翻涌的云海碎散，只见得白与赤二色剑光交织，逐渐融成一道绚烂的绯色长霞，贯透万里穹霄。

山下弟子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仰头看去，还以为是朝日初升，皆在感慨晨霞璀璨。

剑阁之中季剑主自盘膝入定间，睁开眼来，似有所感，走到窗边仰头望去，但见万丈绯霞穿透云霄，目色十分复杂。

“师兄，这是……剑道大成？”他身后亦在此刻走过来一个少年，那少年杏眼桃腮，生的十分可爱，此刻看清窗外情形，似乎想到什么，忽然不可置信似的瞪圆了眼道，“这……不会是云燃那小子……”

只要此刻沈忆寒也在此处，便不难认出，这少年眉眼之间，与当日云燃那位生着满面络腮胡子的“穆师祖”居然十分相似。

季剑主却没搭理自家师弟，只是叹道：“时隔万年，不想有朝一日，我昆吾剑派十七剑主之后，还能再出剑道大成者，看来他是已将殷师伯的剑道，融入己身剑道了……”

他身后那少年听了此言，兴奋道：“我本以为这小子只是夸口，没想到他竟然不是吹牛，这下子长青剑宗那几个老东西可再没脸和咱们吹嘘什么他们剑宗后辈更有出息了，你等我现在就去……”

季剑主无奈道：“穆师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