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燕国也是联系中原和匈奴等西域诸国的纽带,汉人和匈奴人的互市,商人的西域之路,都可以受到燕国的庇护。
广陵国则重在防守,处于长江最容易上岸的北岸位置,长江上通巴蜀,中经荆襄,下连吴越,纵贯东西,延绵数千里,上下游之间相互呼应,也是抵抗那些善于骑射的的西域人的第二道天堑。
父皇将他和弟弟放在这样的位置,意思是让他们给太子哥哥守住重要的关隘,不能不说,父亲很了解他和弟弟的天性。
知人善任,本就是父皇的长处。
这一切一定都是为太子哥哥。
若是国力允许,父亲一定会像当年一般,带着他们长驱直入匈奴,再次将匈奴们打的再也找不到北。
父亲果然是老了,也果然是为儿子们考虑的。
太子哥哥有他们护着,不会有事,而他们身为太子哥哥最亲密的弟弟,占据着这样的位置,自然也会荣华永固。
刘旦的野心不止这么点,但现在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我早都说过,我们和太子之位一点关系都没有了,”燕王刘旦不耐烦地咬了咬坚实的下颚。
“老老实实做个儿子和弟弟吧。”这是父亲叫他们二人见面所要传递的信息,燕王明白无误地告诉了弟弟。
刘胥也非常恼怒,他虽然能将哥哥轻轻松松地举起来,但是却总是不得不听命于哥哥。虽然擅长搏斗,也很勇猛,但是在刘彻的眼中,这个儿子却是胆怯懦弱的,在广陵国正好合适。
“都是李家,皇孙都说了,父皇病好了之后,直接杀了一个敢在父皇面前诋毁太子的中常侍,那个中常侍又不是你我的人,若不是李家想拿我们做筏子,我们会白白损失了这么多的封邑?”
一想到,从此之后要缩衣节食地过日子,刘胥就来气,真是无妄之灾,他招了方士,还没做什么呢,就被捕入长安城。
回去之后,将那些方士都解散了,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就会花他的钱。
正想着,哥哥就训斥上了。
“你搞那些诅咒有什么用?你看父亲大败匈奴,征战四海,都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难道还是诅咒出来的不成?”燕王一直搞不懂这个处处模仿父亲的弟弟,脑袋里都想些什么。
“父亲倾大汉之力,也未曾修仙,你闹这些做什么?广陵弹丸之地,你看看长安城,我两离开的这些年,都被父亲改建成什么样了?可曾有神仙的足迹来过?”燕王心情不好,继续训斥。
刘胥是被哥哥训惯了的,他俩一母所生,年岁有贴近,都非常勇猛,差异便是,刘旦不仅勇猛且有韬略,有着毫不掩藏的野心,而刘胥则外表勇猛,实则胆小怯懦。
“还有,不要想着怎么收拾李家了,再让父亲抓着把柄,脑袋可能就留不住了,”刘旦厉声喝断了在弟弟心中萌芽的念头。
两人都沉默了。
他们已经习惯了和太子争,即使到了封国也从未消失过这股子气概,如今,却不得不向太子臣服,突然之间,要夹起尾巴过日子,竟然有些茫然。
和太子哥哥的争夺,在幼儿时期就已经开始了。
虽然有着大汉最勇猛的舅舅和表哥,太子一直表现的乏善可陈,用父皇的话来说仁厚少才,后来太子也不会看父亲的脸色,一心学儒,还处处学着儒家的孝道,要劝谏。
用母亲李姬的话来说,是被宠坏了。
他们两个勇猛威武,另外一个早逝的哥哥,也是聪慧灵敏,都知道如何讨父皇欢心。
对着只知道一味仁厚的太子哥哥,他们都跃跃欲试,掩藏不住生来就有得野心。
这野心来自父皇的血脉传承,也来自幼小的郎君对父亲的崇拜之心。
卫皇后已经失宠,朝中大臣们不喜欢卫家的,心思浮动,骠骑将军霍去病却上奏,说三王年纪大了,该去封地了。
虽然父亲不舍,还是让他们都去了封地。
这一轮,他们都败了。
齐王去了封地没有多久,就死了。
他们哥俩占着天险,又觉得比太子哥哥勇敢无数倍,若是太子倒下了,就该轮到他们了,父皇也不是一开始就是太子的。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无法停下来。
燕王和广陵王去了封地,手上的钱财富足,经常派使者进入长安城,和皇上身边信任的大臣们相交。
卫家一日日衰败下去,太子依旧是那个只懂儒术的太子。
燕王和广陵王觉得只要坚持下去,太子这棵小树的树根总会被咬断。
然而,这一次,他们最终还是要靠太子和皇孙才能出狱。
太子替他们求情,被父皇责怪,皇孙往来于诏狱和太子府之间,提出了让他们自己上表,向父皇请罪,申请减少封邑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