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白昼长,天黑得晚,到了下午六点多钟都还有太阳。
他们学校的教学楼是坐西朝东的方向。夕阳日落的时候,整座教学楼的背景都是黄昏的颜色,特别的漂亮。
炎热的夏季,吹来的风里总有一股让人感到熟悉的味道。
停车棚在教学楼的后面,这里搭了一个大棚子给大家放自行车,老师们和学生们的自行车都放在这里。学校里有保安巡逻,外头的小偷也不是那么容易进来他们学校里偷东西。
这次许晏宁跟着王飞鹏到了后边这里来停好车子和锁好车,两个人才一起往教学楼这边走过来。路上王飞鹏还告诉他一件事,说他请假的这个星期,学校组织了各个班的同学给他们家捐了钱。
“这个事情我还真的不清楚了,回头我问问老师。”听到王飞鹏的话后,许晏宁想起来上一世的时候,好像还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了。只是后来他也因为这个捐款的事情,听到了一些不太好听的话。
关于学校捐款的这件事情,他也是清楚的。
尽管每次遇到捐款,老师都说捐款是自愿的,但是肯定会有个别老师为了让自己班上的捐款数额不那么难看,会鼓动或者是逼迫学生们捐钱。另外就是,学生们之间也会进行攀比,比谁捐得多、谁捐得太少。当所有人都捐钱的时候,你如果不捐的话,就会被捐款的同学冠上没有爱心的帽子,所以这个时候不想捐款的人也迫于周围的声音,被逼着捐钱。
本来这个年代大家的生活就不是太好,学生们口袋里的零花钱本身就不多,有的学生甚至是买文具的钱都没有。现在却要拿出来捐给别人,一些同学的心里上肯定是会有一些不满和怨言了。
本身学生又不会赚钱,这个钱肯定是要问大人要的了。遇到手头宽裕和大方的家长还好,孩子一问要钱就会给了。但是大部分家长的手头并不宽裕,孩子又总是因为各种的原因回家问要钱,因此这就会造成一个现象:每次孩子一回去问要钱,大人就会不自觉的说一些难听的话,甚至是直接的不给钱。
有些大人会觉得,我养你这么大,就说你几句怎么啦?但是一些话听到孩子的耳里,对孩子心里上会造成极大的伤害。
所以可想而知,同学们捐给他的这些钱,并不是每一笔都是大家自愿捐的,也不是每个孩子都能轻松的从大人的手上拿到钱的。有的同学在家长那里遭受到了刁难和冷言冷语,最终这些负面的情绪会就变成一些难听的言语发泄出来,传到了他的耳朵这里。
上一世的时候,许晏宁自己根本就没想过这些捐款后面,这些同学们可能会面临的窘境和刁难,所以当时学校领导把那笔钱给他的时候,他就收下了,还拿回了家里去。的确,当时的那笔钱帮他们家里度过了一段很困难的时光,但是后来他也因为在遭受了不少同学的不满和非议。
这辈子重来一次后,许晏宁并不打算再拿这笔钱了,而且他们现在也不缺这么一笔钱,他没必要因此让自己遭受到同学们的不满和非议。
两个人走进教室的时候,本来嘈杂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们。
准确的来说,是注视着许晏宁的。
“你座位就在那里,你还记得吧?你自己回去吧,我先走了。”王飞鹏用眼神提醒了一下许晏宁的位置在哪里,他就绕过许晏宁,往后面自己的位置走过去了,过程中他也不敢让班上的同学发现他跟他们班学习委员的关系这么好。
也不知道为什么,王飞鹏就是不敢在班上公开他和他们班学委的关系。他们一个全年级第一,一个全年级倒数第一,如果他说他们是朋友,怕是别人都不会相信吧?可能还会以为他这个全年级倒数第一污染了全年级第一。
然而王飞鹏不知道的是,他用自行车载着他们班学习委员进来学校的事情,早就在他们进来教室之前已经传遍整个初二一班了。
好在王飞鹏的那句提醒,许晏宁才想起自己的座位在哪里。他往第一排和第二排中间的这条路走进来,走到第三个位置,就见到桌面上摆放得整齐的书本。
状似不经意的伸手去拿起桌面上的一本书,翻开页面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确定这是他的书本和他的位置后,许晏宁才把背上的书包放了下来,同时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晏宁你来了啊。”旁边的同桌见到他坐了下来,就跟他说话。
许晏宁看向他的同桌,“嗯”了一声,一时间想不起他现在的同桌叫什么名字了。他的同桌是一个长了一张娃娃脸,还天生卷毛的小男生,看起来比他还要小好几岁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孙逸翔发现同桌隔了一个星期没来,看向他的目光竟然像是在看不认识的人一样?他甩去了脑子里这种奇怪的感觉,告诉许晏宁:“上个星期各科老师发的试卷,我给你塞进了桌子底下了,你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