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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认识?”
穆盛洲的语气也不由迟疑起来,有一种不好的、阴暗的猜测在心头盘旋。
“是的,据说他在外面欠了高利贷。如果没有楚沉及时借钱,他的左手就会被砍掉,所以楚沉对他算是有恩。但是奇怪的是,在楚沉入狱几天后,他就辞了拳馆的工作,说要去外地发展,抛下刚认回的亲生父母,音讯全无,直到最近才回来。我查了一下,他抵达S市的日期,正是楚沉出狱那天。还有,他现在工作的地点,也正是楚沉被骗投资的拳馆。少爷,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从听筒传过来的调查结果,冰冷刺骨。
电光火石间,穆盛洲想通了其中关窍,也明白了管家慎重的原因。
握着手机的手指收紧,骨节发白,几乎要将其捏碎。
直到此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他设局陷害楚沉杀了曾程的爷爷。
曾程为了报复楚沉,让他体验一下失去重要之人的滋味,对辜苏出了手。
或许,或许……
他曾经,间接地促成了辜苏的被害。
……
下班后,总经理休息室还亮着灯。
例行的催眠治疗已经进行到最后一个阶段。
睡梦里,他终于踏入门槛,再次目睹了辜苏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少女穿着家居服趴倒在地,长发沾了鲜血,湿漉漉地贴在烟灰色地板上,露在睡衣外的纤细手足微微抽搐着,如一只折翼濒死的蝶。
残破,零落。
生机源源不断地从她身体里流逝,她已看不清东西,却依然执着地向着门口踱进来的人呢喃求救——
哥哥,救我。
穆盛洲看得万分急躁,可回忆中的自己,竟然还停在原地,犹豫着要
不要救人。
——救她!混蛋,该死的,救她啊!
他在回忆中对着虚影呐喊,嘶吼,挥拳,毫无用处。
在少女终于不堪重负,闭上眼的瞬间,虚影终于动了,“他”拨通了私人医生的电话,吩咐人带着器材过来,顺便预约最近一家医院的VIP病房。
他长吁一口气,却在影影绰绰的回忆中留意到了一件从前不曾在意的事情。
在他进来的时候,被割喉的少女眼神已经涣散,脖颈上那道狰狞伤口,正在汩汩向外流血,血量慷慨可怖。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血液流速减缓了。
他敢肯定,绝不是因为流干了。
因为他自己过去就常常受伤。
在街头跟混混们干架,从他们手底下救出妹妹穆怀灵的时候,他大腿的大动脉被割开,如果不是救护车来得及时,他恐怕在那个时候已经死了。
所以他很清楚动脉被割开的凶险,也清楚鲜血是怎样流出身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