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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傅儒许只是一时火气上头,发完火,又像没事儿人一样问:
“辜苏怎么还没到?”
“我刚刚去问了,”管家上前一步,“她已经到了前厅,应该马上就上来了。”
“好。来了就行。”傅儒许看了眼手表,已经八点过十分了。
这类宴会,约定俗成的是,请贴上写着八点,实际八点半才会正式开始。
多出的半个小时,是留给大忙人们转圜和社交的时间。
辜苏到得不算迟。
等她在酒店服务生的引领下,扶着冯姨的手,出现在傅儒许的面前时,包括见多识广的老爷子在内,所有人都失了神,脑海里只有四个字——
蓬荜生辉。
辜苏本就长得好看,再加上今日整整一天都在陪妆造师折腾,选出的衣服、首饰、发型,即使是最细微之处,也有能最大程度凸显她外形优势的设计。
她的脸蛋很小,下巴圆润,设计师便给她挑了个V领的晚礼服,宝蓝色更衬得她的肌肤白得发光,随着走动流光溢彩。
收腰露背设计显得纤腰细软,腰部和胯部的百褶量身定制,视觉上进一步收束了腰腹弧线。
顺着腰线向上看,一条折射着细碎璀璨光芒的钻石项链静静地卧在她胸口,低处坠入浅浅沟壑,低调华贵,但款式看着
有些旧了。
她年纪小,从前又怕疼,所以没有耳洞,今日妆造师劝了她许久,说打了耳洞定会漂亮许多,她也坚持捂着耳朵不肯就范。
最后妆造师只好拆了配套的碎钻耳环,用耳夹给她做了个临时的耳环。
傅儒许看她的神情慈爱有加,欣喜得连连赞叹:
“专业的事还是得交给专业的人来做啊,他们把你打扮得很好看,今晚一定能有个漂亮的亮相,叫全城的人都认识你!”
一旁的律师侧目,终日与语言文字打交道的职业病,叫他从这句话中琢磨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他知道这串项链是傅行舟的祖母曾戴过的。
先不说辜苏和她祖母的相貌是否肖似——横竖他也没见过傅老夫人真人,但傅儒许这句话,可不像是个看到孙女戴着自己亡妻首饰时的老人的反应。
反而像是在评价一个待价而沽的商品,沾沾自喜于她能给他带来多少利益。
而且……
律师的视线移到辜苏身上。
她只是个十八岁的孩子,失怙失恃,本就像一片浮萍一般身不由己,如今却被推上舞台正中央,被无数聚光灯照着——
她还是个从未接触过豪门的盲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