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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这一年,蒋其声没有等来将他从泥泞里拉出,与他一起追逐梦想,对抗全世界的有缘人。
但他捡到了一个盲眼的姑娘,等着他去拯救。
——这样一无是处、穷困落拓的他。
生活好像又有了些许希望。
女孩告诉他,她的父母都去世了,她辗转好几个收养家庭,都没有好结果,所以现在,她是逃出来的。
他说,好巧,同是天涯沦落人。
二人同时笑出了声。
有了辜苏,就等于多了一张吃饭的嘴。
他从前靠酒吧演出赚的钱,连自己都过得饥一顿饱一顿的,更别提还要养个辜苏。
他的身份证不能用,怕被家里人找到,只好白天流窜各个餐馆洗盘子,打黑工,晚上去每一个酒吧碰运气,热场子,只要给钱,什么都弹,什么都唱。
一年过去,两年过去,他的年岁蹉跎在酒店后厨和大堂,曾经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手指,也生了冻疮和老茧,连琴弦都按得吃力起来。
有一天晚上,他们因为交不起房租,被赶了出去,辜苏体弱淋了雨,生了场大病,几乎要了她的命。
他红着眼卖了吉他,买了两张回B市的车票。
将吉他交到回收老板手中时,他摩挲着琴头后面,他亲手刻下的“JQS”,与长久陪伴他的伙伴告别,心中暗暗发誓,今后一定会将它买回来。
然而他走出去不远,就听见回收行的老板跟伙计说:
“这琴太旧了,弦也不是原装的,拆了单卖吧。”
他站在原地,泪水快要掉下来,却不敢回头。
不敢送自己的伙伴最后一程。
他本以为这将是他这辈子受到的最大打击。
直至站在已经被挂牌转卖的蒋家别墅面前。
他无人可求,无处可去,只好抱着病得快死的辜苏,伏在街边叩首,长跪乞怜。
他不要傲骨了,不要尊严了,不要自我了。
他只要辜苏醒过来。
也许世上果真是好心人居多,又也许人们不忍看到辜苏这样好看的女孩子就此凋零,总之他最终还是靠乞讨凑齐了医药费,堪堪救回了一条命。
等他终于有了喘息之机时,消息闭塞的他才从各处新闻中拼凑出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