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她触到眼尾的瞬间,傅行舟抬手捉住她手指:
“别闹。”
辜苏没理他:
“你要怎么让我后悔?”
他的呼吸明显粗重起来,喉结滚动,声音低哑,如同一名罪人,剖开自己的胸膛:
“你不明白……我们一家人……都有罪。”
辜苏不太明白:
“如果你是说你祖父和父亲,我大概能理解。但如果是你……多严重的事情,要用罪来形容?”
傅儒许和傅如晦都亏欠她,她并不怀疑。
但傅行舟这些天对她的好,已经远远覆盖了曾经造成的伤害。
即使动过将她送出去联姻的念头,也很快中止了。
她不是铁石心肠。
就算需要刷愧疚值,也不会对一个已经缴械投降的人捅心窝子。
“多严重的事情,需要用罪来形容?”
傅行舟短促地从胸腔里挤出苍白气声,像是一个半途而废的苦笑。
他用最后的理智警告她:
“回去睡觉吧,明天早上,一切都会恢复如初,我保证。”
黑夜蔓延,窗外风雪肆虐。
客厅里的液晶屏中,融融火炉静默燃烧。
与黑暗一起爬上他背脊,凑到他耳边私语的,是父亲曾在这栋别墅里徘徊的恶灵。
或许,他很快也会加入其中。
现实中从来没有玫瑰园。
他的父亲没有许诺过,母亲亦没有。
他的花园中遍布荆棘,尖刺顶端开出的花朵不是玫瑰,而是从他手腕处汩汩流出的鲜血。
心理医生说书籍是避难所。
可他将所有推荐的读物都看了一遍,依然找不到属于他的那一间。
雪夜寒凉,触景生情。
口袋里那根黑色的蒙眼布,隔着布料,灼烧他的侧腹。
他仁至义尽地给出了警告,可辜苏却置若罔闻,向前靠近半步,抬起手臂,严丝合缝地抱住他劲瘦腰身,如同对待淋雨彷徨的小狗般,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的背脊。
她好像明白他现在状态不对,选择无言地安慰他。
可没有用,她弄错了人。
他不是淋雨的小狗,而是独行冷血的苍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