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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的花朵全都枯败了,花盆光秃秃的,只留下破烂茎叶,还有枯瘦枝干。
温室里灯光亮着,原本花叶繁茂葱茏时,要绕几道弯走进去才能看到的亭子,如今没了花草枝叶的遮蔽,一览无余。
亭中坐着道纤细背影,恍惚间,他竟以为是母亲魂灵回转人间,故地重游。
下一刻,他就把这个荒唐念头从心里驱逐出去,匆匆按下指纹认证,不等门完全打开,就抬腿向那道身影走去:
“辜苏,听说你找我有事?”
温室里地暖也许是坏了,秋夜气温寒凉,她膝下趴着球球,将拖鞋踢了,两只脚正塞在厚厚的毛发里取暖,耳朵里塞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
傅行舟没听到回答,走到近前才发现她的耳机,略一思考,便以不会惊扰她的方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辜苏身体一震,摘下耳机,回过头来:
“你来了。”
冯姨已经在亭子里备下与七年前相似的软垫,收拾出能够坐人的地方。
傅行舟坐在她对面,膝盖抵着膝盖,习惯性去牵她的手:
“是我。找我有什么事吗?”
辜苏的手指有些凉,不知道等了他多久,她任由他牵着,开口并不说是什么事,却是一句家常话:
“我听说,你以前很喜欢这里。为什么要封起来?”
他和冯姨一样,误会了她的意思:
“你要是想种花,种……玫瑰花,或者别的什么,我就让人把这里收拾出来。”
“我不是想种。”
“……”他略一沉吟,“封起来,是因为这里以前是母
亲的秘密基地。母亲去世了,秘密基地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你觉得,你的母亲真的是自杀的吗?”
辜苏忽然问。
“什么意思?”他的手指不自觉用了些力气,“她从前有好几次都自杀未遂,我想,那一次应该是铁了心想死,再加上那时候所有人都在忙我的成人礼,父亲派去看顾她的人疏忽了吧。”
说到这里,他自嘲一笑:
“她一定觉得,离开父亲,还有和父亲流着相同血脉的我,是一种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