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秘密和沈先生签下那份“保姆协议”后不久,她就被送来了这栋名为“听泉云居”的山间别墅。
辜苏坐了半小时的车才抵达别墅,心中升腾起一个模糊的怀疑——
沈氏夫妇真的关心这个名叫沈悯的长子吗?
这样远的山路,一旦沈悯发病,甚至不需要叫救护车,可以快进到呼叫灵车来,直接把尸体拉走。
更何况,她查了地图,山下也根本没有像样的医院,只有一个镇级卫生所。
辜苏甩开一闪而逝的困惑,深吸一口气,抬手敲响了面前的这扇门。
门后就是传说中从不露脸、也从未留下过照片资料的沈家大少爷。
也不知他的诸多病症中,包不包含耳聋,总之在保姆已经推着收拾好的行李箱走到楼下时,辜苏依然没能敲开面前这扇铜墙铁壁般的大门。
她无奈,轻道一句“抱歉”,拧动把手,向内推开。
屋内拉着厚重窗帘,一丝缝隙也无,导致里面黑咕隆咚的。
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陈腐气息,并非什么东西腐烂导致的,而是一种浓郁到连活人都能清晰体会到的,名为“死亡”的氛围。
沈悯当然没有死,他在辜苏推开门的一刹那,就将手中餐刀飞出,枯瘦如柴的手指却格外有力,刀身划破空气,“嚓”的一声,辜苏耳畔长发应声落地。
餐刀飞了一阵,撞到她身后大理石立柱,发出一声脆响,当啷落
地。
他本以为进来的会是保姆——除了那个天天机器人一样板着脸催他按时喝药、按时吃饭,除此之外把他当死人的马脸保姆,这栋别墅哪里还有活人?
他这副烂身子骨,早就该死去,好笑的是,他竟然熬赢了那个身体健康的弟弟。
啊哈,那个光环加身,背负万千人希望的救世主沈恤!
人人爱沈恤,没有人爱他。
可那又怎样?
死的是沈恤,而他沈悯还活着!
他很快就要死了,但他不甘心就在这座寂静的别墅里,无声无息地死。
他恶劣地想,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那个在他发病时冷眼旁观的保姆就不错。
可谁知餐刀脱手的瞬间,他看清了门外亮处剪影是长发,而不是保姆一贯的短发,指尖一抖,千钧一发之际,餐刀射偏,堪堪擦过对方的长发,侥幸没有钉入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