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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紧推我过去!”
辜苏没说话,推着他经过胆战心惊的工作人员身边时,悄悄冲他比了个“嘘”的手势,轻眨右眼。
那工作人员愣了几秒才恍然大悟,哭笑不得。
原来她不是闹情绪才给沈悯摆脸色,而是让他知道,他做得不对——不该对服务员无礼。
这个面色苍白的小少爷,仔细一想,好像也挺好懂的。
入座时,辜苏本想让他自己从轮椅上站起来,也省得她花力气,反正他似乎也并不是真正的不良于行。
他却借口站起来腿会疼,仰着脖子命令她搀他坐过去。
辜苏此时才知晓,他从前坐轮椅,只是因为懒和怕疼。
他的四肢常常会疼,那种疼是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惫懒酸痛和潮湿恶意,坐轮椅能让他感觉好一点——但也就仅仅是一点点。
沈悯说这些时,目光状似不经意地落在她脸上:
“你这是什么表情,我疼了这么多年,就不能依旧怕疼吗?”
辜苏第一时间否认:
“我只是在想,我将来,会不会也变成你这个样子。”
她的症状算轻的了,这得益于沈氏夫妇肯花些钱替她续命,再加上他们有关于遗传性溶血性贫血的顶尖医疗资源。
可这种涉及基因的遗传病在医学上仍然是不治之症。
也是考虑到她命不久矣,沈氏夫妇才愿意放任她接近沈悯,不作任何约束。
一个将死之人,是成不了威胁的。
她不确定自己将来会不会也变得连站立片刻都会觉得骨肉酸痛。
总之看着沈悯,就好像看着自己的将来。
沈悯原本还想用话刺她几句,见她想的和他预设的差了十万八千里,甚至情绪有低落下去的趋势,眼神慌了一瞬,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只好没话找话地硬聊:
“晦气,这种时候想那么多做什么!?你爱吃哪个?牛羊肉还是生蚝?一会儿上去都是现做,我请客!别想着给我省钱!喂,看我一眼!——啧,想不想吃龙虾?我给你剥总行了吧?”
辜苏定定地看着他,直到他的视线开始闪躲,才轻笑一声:
“谢谢你。”
沈悯本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只是摸了摸鼻子,小声道:
“剩下的时间你跟着我,带你把没玩过的都玩一遍。”
两个将死之人的临终狂欢,也不是那么不可原谅,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