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其实她还是怕他伤害自己的,是不是?
沈悯悬在空中的手略一停顿,便再度贴上去,微凉指腹触及那片还未长好、褶皱不平的肌肤,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少爷?”
辜苏伸手想把他的手拨开,却被反手抓住手掌,沈悯没有开口,只是将她的手按回膝盖,指腹重新搭上她脸颊,顺着烫伤的疤痕慢慢下滑,划过颈线,止于纯白睡袍的领口边缘。
疤痕一直向里蔓延,他看不到了。
辜苏下意识将领子拢了拢,便听他沉声回答了她刚刚的问题:
“我之前说,要你帮我收拾行李,我要出远门。”
“目的地是哪里?”
“湘市。”
他收回手,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靠在沙发上,精致到锋锐的眉眼和他的人一样充满攻击性,看向辜苏的目光却晦暗难明,甚至有一丝柔软的意味。
他本以为自己活着的意义就是不让所有人好过。
没有任何人会爱他,他也无法拥有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
一日后,这趟说走就走的旅行抵达目的地,辜苏推着行李箱下了飞机,沈悯则早已被长途旅行和公共场合的嘈杂折腾得暴躁不已:
“早知道包专机了。”
辜苏瞥他一眼:
“不是不想让你爸妈知道你去了哪里吗?”
包专机需要报备航线,这样他去了哪里,会第一时间被沈先生知晓。
他没再说话,精神萎靡地摇着自己的轮椅,没走几步,抬头看路时,忽然顿住。
辜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前方几十米处被几名记者簇拥着的,正是曾经和他有过几面之缘的贺连嶂。
对方一身鼠灰色休闲装,身后跟着助理,唇角噙一丝若有若无的、温和的笑,边走边耐心和记者交谈,看上去氛围很好的样子。
沈悯这次是偷跑出来的,不想被熟人看见,将轮椅一转,掉头走了。
……
第二日是个晴好天气,无风无云,辜苏陪沈悯来到他此行的目的地,下了缆车,对眼前场景已经见怪不怪了。
面前是起重机机械臂一样伸出峡谷的“桥”,还没走上去,站在峡谷边缘向下看时,就已经头晕目眩——底下是深渊一般的峡谷底部,纵深数百米,比他们不久前去的网红餐厅还要高上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