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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精神已经敏感脆弱得经不起任何波折。
托盘连带着上面的药瓶针头,都被砸在护士身上,护士被他吓了一跳,连连道歉,蹲下收拾满地狼藉。
萨拉缩在一边不
敢说话,还是护士长过来问了情况,把犯错的护士骂了一顿,又压着护士跟沈悯赔罪。
沈悯一只手拿棉签按住辜苏出血的手背针孔,一只手揽着她后腰,就坐在病床的床沿上,抿唇居高临下地看着卑微低头的护士,一言不发,脸色很不好看,眼神带着股杀人的凶狠。
辜苏知道他是因为自己生气,劝道:
“没事,她不是故意的。别追究了。”
沈悯看她一眼,沉默了好几秒,才开口让护士滚。
那护士转身时眼中有泪,还没走远,就跟护士长争执了什么,护士长眼神一变,自以为不动声色地回头看了一眼辜苏。
沈悯一直冷冷地盯着他们的后背,见护士长扭头,眯了眯眼,问萨拉:
“那两个人说什么?”
萨拉的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辜苏,又神色古怪地暗暗看了看沈悯,才说:
“那护士说,这女人有……那种病,她不想给她输液,怕被感染。”
四周气氛猛地一滞,仿佛突然之间重力翻了倍,拉扯得看不见摸不着的空气都变得浓稠沉重起来。
辜苏脸色有些白,手指下意识蜷起,一直握着她手的沈悯敏锐察觉到了。
回头望去,辜苏的眼神没有焦距,表情也一片空白,嘴唇微微发着抖,就好像被护士无心的一句话推入了深渊。
她自从回到他身边后,其实对在沈恒那边的遭遇,一字未提。
就好像没有受到过什么影响。
只在一些极偶尔的瞬间,泄露出一星半点鲜少让人窥见的伤痛。
如果不是他去问了沈恒,可能至今都被蒙在鼓里——他仍然记得,沈恒说他让辜苏染了病时,对方灵魂都在颤栗的悔恨。
可悔恨有用吗?
悔恨能让时间倒流吗?
悔恨能换回一个清清白白的她吗!??
沈恒那个混账,怎么能,怎么敢,让她变成,连一个小小的护士都能随意奚落嫌弃的存在!?
她什么都没做错啊!
沈悯松开了辜苏的手,从床沿离开,眼睛直直盯着两个护士离去的背影,正要往前走时,衣摆被人攥住了。
辜苏还没开口,就被他拂去手指,他走得不快,但身高腿长,几步就赶上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