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得过就挺,挺不过就死了。听说曼谷海葬不需要官方批准,你到时候直接把我烧了,一半做成钻石戴着玩儿,一半扬在海里……”
他这番在别人听来胡言乱语的话,在辜苏听来,却是一种掩藏在漫不经心之下的郑重嘱托。
她总能分得清,他什么时候是在说笑,什么时候是在认真。
辜苏尊重他的选择,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他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她扔掉保姆留下的素食烹饪书,一点一点给沈悯过渡到肉蛋奶饮食;知道他喜欢吃水果,于是他的房间里永远会摆着一盆装满他喜欢的水果的果盘;知道他害怕一个人待着,所以即使在初期他非常厌恶她的情况下,也会尽量待在他的视线范围能触及的地方。
她想尽可能满足他的愿望,而不叫医生,也是愿望之一。
辜苏索性坐了下来,在厚厚的地毯上,将肩膀借给他靠。
沈悯抱着她的力度非常轻,但辜苏察觉到,这已经是他使尽全力的结果,便侧了侧身体,伸手揽住了他的肩膀。
肩胛骨入手坚硬凸出,几乎是皮包骨,连肩膀也全是能划伤人的骨头。
辜苏知道他现在身体难受,不再追问,只静静地揽着他,沈悯也从一开始的坐姿变为侧躺,脑袋搁在辜苏的大腿上,整个人蜷缩着,呼吸不由自主地发颤。
她垂头看他闭着眼的侧颜,心尖一颤,忽然有所预感一般,问系统:
【他还有多久?】
【男主的生命指标一直在浮动,但任务最后期限就在这个月内。】
辜苏看了眼手机,今天是26号。
怎么会垮得这么快?
冬天……冬天还没有来啊。
……
沈悯从床上睁开眼的时候,室内还是暗的。
他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也不在乎,侧躺的姿势让胳膊压得难受,便缓慢翻了个身,谁知手臂触碰到了身侧的一具温热躯体。
他太熟悉她身上的香气了。
沈悯的动作顿住,然后很轻很轻地往外侧挪了挪,才侧向她的方向。
什么都看不见,他于是伸出手去,小心谨慎地在黑暗中摸索。
冰凉指尖触碰到她手腕,他缓缓上移,掌心捧住了她柔软脸颊,拇指指腹轻轻拂过眼尾,沉默片刻,才哑声道:
“醒了为什么不说?”
辜苏已经在黑暗中看了他好一会儿,此时才开口:
“怎样才能让你开心起来?”
“我说了你就会答应吗?”
“昨晚那种事不行。”
“为什么不行?”
这次,辜苏沉默了更久的时间,沈悯率先抢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