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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彻底不知所措了。
他本以为辜苏瞒着他病情的真相,是怕他得知之后,会真的拖着她去下地狱,谁知这一切误会的始作俑者竟是他的家人,甚至那两个人害得她病情加重,一路恶化到了如今不可转圜的地步。
她不告诉他,实际上是在保全他,不愿破坏他们之间已经岌岌可危的关系!
可到头来,他竟然还在怪她的隐瞒!
沈悯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预感:他即将失去她了。
为了赶跑这种可怕预感,他只好姑且紧紧抱住尚在他眼前的辜苏,低声下气地哀求,面子里子都丢到一边:
“是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不该质问你,不该怀疑你,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跟你生气,辜苏,我快死了,你说得对,我不会再把时间花费在跟你吵架上了,我再也不会跟你吵了……”
他忆起那日给她灌下的液体,声音里夹杂了深切的痛悔与恐慌:
“对不起,对不起……辜苏,我是个烂人……我是个混蛋……”
神经质的低声哀求中,法师当日说的话与之重叠——
“想好了再用,一旦你们双方一同饮下,在一方死去后不久,另一方也会追随而去。切记,三思。”
沈悯的眼泪像止不住的水龙头般往下流淌,很快打湿了辜苏的背脊。
她被他抱得有些痛,但只要稍一挣扎,就会被抱得更紧,只好轻轻拢着他安抚。
她也说不出什么哄他的话来,她自己的情绪此时也有些不稳定。
过去二十几年的记忆并非浮光掠影,她真实地被注入了那些经历,每一剂充满欺骗的缓释针,每一盒麻痹感官的止疼药,每一片加重病情的处方药,在她的记忆里,都是真真切切发生在她身上的。
她没办法笑着说没关系,我原谅。
那些事和沈悯没什么关系,她本来不会算在他头上。
但她不跟他讲,他却擅自用恶意来揣度她。
说实话,她感到难过。
最终,她也只是轻轻在他背后拍了拍,等到沈悯的情绪稍微缓和下来一点,才轻声道:
“我不想追究那些了,我的生命不该浪费在无意义的旧事上。沈悯……如果明天是晴天,你的身体吃得消的话,我们一起出去玩,可以吗?到泰国之后,我还没有好好玩过呢。”
沈悯轻轻嗯了一声,夹杂着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