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廿一,大雪。
红底金边的狼头战旗出现在东辽与部族交界的草原边城,狂霸的‘虞’字在风雪中被吹得剌剌作响。
扛旗的士兵死死抱住旗杆还险些被迎面的风雪刮倒,是旁边几个同僚拽了他一把,几个人合力才护住这面象征着能剖开草原势力的利刃的旗帜。
耀眼夺目的血红在这一片苍茫中撕开口子。
守在边城的东辽军从纳措战败那日开始就在此严阵以待,大批从皇都运送过来的铜箭铁箭被搬上城头。
骤然看见天际的这么红,就立马点燃烽火发出示警。
“敌军来攻!守住边城!”
早前抓来的奴隶在这样冰天雪地的寒天也只是裹着破烂的羊皮袍赤脚搬运东辽人防御城池要用的辎重,隔着高不可攀的古老城墙,他们看向大雪纷纷的灰蒙天地,盼望着让东辽人闻风丧胆的虞家军能快点打进来。
他们自己活不活的无所谓,但一定要亲眼看着这些没有人性的东辽蛮狗屠杀殆尽,他们才能闭上眼放心的去阎罗殿,否则他们就是做鬼也会绕在东辽的边界,诅咒东辽人永世不得安宁。
呜——
苍凉的号角随寒风灌遍这片大地。
被东辽人抓来奴役至今的边民不顾身后挥来的鞭子,哪怕双脚已冻伤,没了知觉,每跑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他们也没有停。
虞归晚的战书昨日送到,带着原来东辽铁骑的几个副将的脑袋直接被人一箭钉在城门。
早已凝固的血液乌黑发臭,战书就被塞在他们大张的嘴巴中,气得守在边城的东辽人破口大骂,却又心生恐惧,萌出退意,同时也恨皇都的贵族不厚道,只顾自己荣华富贵,却将他们推到边境挡虞归晚这尊杀神。
“御敌!”
漫天箭簇破开风雪朝已快行至城下的北境军射来。
早有防备的北境军立刻改变队形,撑开盾牌挡住飞箭,藏在盾牌后的弓箭手将绑了火药筒的竹箭朝东辽人射去。
准头差些也无妨,在城墙下炸开也能震慑城上的东辽人,炸多了城墙也会松动,到时攻起来更容易。
这次领军的主将并非虞归晚,而是廖姑和阎罗娘。
银甲红袍的少女骑一匹高大健壮的草原马,背着弓箭,手握一柄红缨枪,不畏风雪,圆脸冻得通红却也掩不住兴奋,两只招人稀罕的杏仁眼看着远处炸开的火药筒无辜的眨了又眨,在马背上笑弯了腰,又赶紧扶住歪掉了的凤翅兜鍪。
东辽的强悍在火药这种算得上是热武器的威力面前就如朽木,更别说这次虞归晚还尤为大手笔,险些将南柏舍的火药坊搬空。
蒙灰是不敢劝的,还是陈妇大着胆子说全搬去偏关,万一河渠这边有情况,就她手底下这点人也挡不住,虞归晚这才留下一部分,估计这会子也被拿去拦燕州来的那支‘援军’了。
砰砰砰!
接连炸起的巨大响声惊天动地,震耳欲聋。
城内的东辽百姓抱头鼠窜,躲进储藏冬菜的地窖,在黑暗中睁大眼睛听外面响彻不听的轰鸣,泥土被震下来落在头顶,吃了一嘴的尘土他们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