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这也是关心自己,幼儿又岂会不知好歹,非要同她犟嘴。
平日里她也注意着保养的,否则别说母亲,就是岁岁也会生气她这样熬,只是眼下事出有因,不得不熬上几夜。
她盛了碗熬煮得香软的粟粥放到母亲面前,撒娇道:“母亲,幼儿晓得的,下回再不这样了。”
杜氏伸指头往她额上戳了两下,没好气道:“你啊,光是嘴上说得好听,哪回肯听话了?等岁岁回来,我告诉她去,看她怎么治你。”
“千万别同她说,”幼儿急了,“她忙得跟什么似的,我不想她再为这些事忧心。”
杜氏又不是无知的妇人,哪能不知以虞归晚如今的身份地位会有多少事等着她忙,不过是借着吓唬幼儿几下,哪里会真跟虞归晚说去。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不说虞归晚也会知道,这人的眼睛利着呢,凡与幼儿相关的事就没有她不知道的。
按下此事不再提,杜氏方才也瞧见账房那边的忙碌了,便问:“我昨日听家里干杂活的仆妇说,外头出在传关外有金山,可是岁岁去的那处?”
消息是从喀木六族传出来的,都不用细想幼儿就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她捧起碗小口喝粥,掩去眼中的冷意,嗯了声,道:“传就传吧,碍不着什么。”
有边城的战报传回,她略吃了几口就放下碗命人进来,先自己看过,再叫人送去给赵崇。
攻城略地这种事还是这位行家来看比较好,岁岁不在,这位也可出出主意,观观战局,万一有个不对也能及时给出对策。
杜氏就在旁边看着,几次欲言又止。
幼儿注意到了,只是忙着顾不上,她先叫人进来吩咐道:“今日雪小了些,安排两支商队出关,带上两车雪花盐,别的不用带,但护卫要挑强壮有力凶悍的,让他们把盐换给有意归顺的那两个小部族,若他们有人想入关找活干,就答应下来。”
“是。”那人领命出去了。
又安排妥了下剩的几件事,她才停下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润润嗓,转头看杜氏。
“母亲是想问我为何要将战报送去给九王爷?”
杜氏点头,在她看来赵崇既然已让出兵权,就不该再让他沾手。
“岁岁不在,万一他趁机夺权……”
她对赵氏皇族中人都没好话。
幼儿笑了下,道:“母亲放心,九王身中蛊虫之毒,每日煎熬,疼痛难捱,唯有岁岁有法子替他缓解痛苦,就为这,他也不敢出尔反尔,趁机发难。且九王爷虽是赵氏皇族,先帝的同胞兄弟,行事却大不同。况岁岁出兵攻打东辽是鼓舞士气,为惨死的百姓和战死的北境军报仇,九王对东辽恨之入骨,有人能为他出这口气,他求之不得,自不会从中作梗,让仇者快的。”
这点幼儿极有信心,若不然她也不会让人将战报送过去。
廖姑这两年虽也读过兵书,于这上头也颇通,但到底缺乏经验,况且她年纪小,领军出征会有很多人对她不服气。
阎罗娘是山匪出身,打家劫舍在行,攻城却也是头一回,若不能一举攻下,她们两人都难向岁岁交差。
有赵崇在后指点,再有从南柏舍带过来的火药筒等攻城利器,用不到明日就能将边城拿下,到时全军威武,百姓欢跃,简直大快人心。
看外头那些狭隘之人对岁岁还有什么舌头好嚼。
女子掌军又如何,占下盐矿又如何,抢了金山又如何,保的也是一方百姓,别人想有这番作为还不能够呢。
幼儿看向窗外的飘雪,心思开始随着飘到关外,想着自己心心念念几日的人多早晚能回来。
昨儿佟汉行色匆忙,也未曾细说,且这事也说不准,谁又能想到金山下面还藏着一条黄金河,还有只大蝎子粘着岁岁,死活都要跟出来,不愿再待在地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