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笑:“王子殿下既喜欢,可以这两日去逛一逛。
想必不会让殿下失望。”
兀突查颇有兴趣:“秦太傅这么说,我可一定会去了。”
到这,我有意把自己呛了一下,而后捂着心口一阵猛咳。
得益于当年有事没事就咯两口血,今日在装作咳得真实上面我可称炉火纯青。
最后兀突查点了他的侍从来搀我,我才慢慢地缓下来。
他惊道:“秦太傅,你身子不适吗?”
我得了这个效果,心中满意,赔笑:“……些许旧疾,不妨事。
我还有政务要处理,殿下还请自便。”
之前我没做什么,北狄人都觉得我锋芒太过,像条毒蛇。
那直接装作快要病死,自然没有锋芒了。
我也本来就面色不佳,快要病死,只是这些天勉强把废躯养得像样,不至短时间内行将就木而已。
还能动的时日,能铺多少路,就铺多少。
这头安置完毕,我便进了宫,作为代为理政的臣子,向病中的君王汇报进展。
云何欢正襟坐在龙案后,我坐在下方说事,与他前头还隔了一道帘。
我讲,正式和谈在两日后,我们目前列出的条款,已算让利不少,北狄和北戎总体都同意,只需要再商榷一番细节。
其中北戎今日顺带提出,想要大玄派公主和亲。
“……他们妄自尊大,起初放言想求娶真公主,臣已以宗室中并无公主回绝了。
还要劳陛下挑选一位宫女,名义上派往和亲,稳住北戎。”
云何欢低着头,若有所思。
我记起他母亲便是被卖到西凉,背井离乡,从此一生凄苦,他恐对此事有些抗拒,忙解释:“陛下莫忧,只是名义上。
具体和亲时间可以后拖数月,这期间只要离间计成,她便不用再去。”
他这才重新望向我,下巴点了一点:“好,我这几日便选。
无论最后成与不成,这位宫女我都会保留她公主名位的。”
我松和下些,继续讲:“北狄王子兀突查似对万春楼感兴趣,陛下可知他们是否又要设宴?”
云何欢想了想道:“明晚有的,还邀请了我。”
我道:“臣今日与兀突查交谈时听出,他已了解陛下多次与北狄人欢宴之事,明晚他应也要去。”
他揪着膝前衣角,淡淡地嗯了声,算是回我。
“陛下,离间计能不能成,就看明晚了。”
我小作鼓励,“这是陛下想的主意,只要成事,这就是陛下的不世之功,于将来您独自掌权大有裨益。
臣会再次陪陛下一起,一同竭尽全力。”
云何欢却好像对我这鼓励十分无感,只道:“霜华酒辣,还很烈,容易喝晕,这次你一定要少喝点。”
我答应:“好,臣晓得。”
看来不是所有人都跟我一样矫情,对建功立业、名垂青史有兴趣的。
……我本以为,自己这矫情的理想,已完全无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