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脱不掉的傅元山垂头丧气的听着身后刺耳的吹吹打打,任由他人牵着马缰,被人赶鸭子上架似的带去了佑安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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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阳茂收到太子殿下以七杖之礼前去佑安侯府下聘妻诏的消息时,人还在中围宫的议卷阁里盯着陈醒和择冕司的一些官员们一起草拟举荐户司侍首的奏报……
“你说什么?帝姱的七杖古礼?”子阳茂瞪着前来传话的侍官,眉毛差点飞起来。
“正是!先行的杖队已经快到府门了,其他绯袍官员也正在往您府上赶……侯爷,您看……”侍官不紧不慢的回他。
“走!”子阳茂放下官员名录卷册,拉起陈醒就跑。
“侯爷……这是怎么一回事啊?”马车上,一头雾水的陈醒望着频频催促马夫的子阳茂喘着大气,“在此之前也没听到风声说皇城里在置办七杖古礼呀!”
“……我也不太清楚!”子阳茂虽然也跟着大喘气,但情绪倒是非常自若,还能腾出手来捋捋自己的胡须,呵呵呵的直笑:“许是太后给的时限就在今日……所以太子才会火急火燎的操办吧。”
眼看就快到侯府大门,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子阳茂掀开车帘一看,原来是回家的路被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人群给堵死了!
马夫倒是想硬闯来着,但还是被他拦了下来,毕竟……若是让马冲撞人群闹出人命,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会毁于一旦。不得已,他只好下了车,领着陈醒和随从们步履艰难的穿行在拥挤的人群中。
等他好不容易通过了人头屏障,刚想整理一下衣袍官冕,就被迎面砸过来的糕点弄了满头满脸的粉渣碎末。
“谁……”他正准备发火,就看见腰上别着七节竹杖的莫慎行,嬉皮笑脸的靠了过来。
“抱歉抱歉!”莫慎行低头弯腰,陪着不是,“真是对不住啊侯爷!这撒喜的人来不及安排,只好让随卫暂代!就他们这些糙汉子,抛个喜糕跟扔飞石一样……瞧把侯爷砸得……来人啊,来帮着侯爷好好清理清理。”
“不必了!”子阳茂瞪了他一眼,甩袖子走人。
陈醒跟在子阳茂身后,昂着脑袋斜瞟了他一下,也走了。
莫慎行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吃着手里的喜糕,乐滋滋的跟了过去。
侯府大门外,一众绯袍官员跪了一地,卞沧临穿着朝服端坐在大门正中的兽雕大椅上闭目养神,身边站的是一直擦着额上冷汗的礼祭司典仪正大人,傅元山。
跟随子阳茂一同到场的陈醒看着眼前的这一番景象,愣住了……若不是旁边围着礼乐杖,他还以为是太子殿下正准备抄了佑安侯府呢。
“老臣参见太子殿下!”子阳茂虽然满脸写着不高兴,但还是恭顺的伏地行礼。
“臣,陈醒,参见太子殿下。”
卞沧临不睁眼也不说话,任由子阳茂、陈醒和那一地的官员趴在那吹冷风。
慢慢悠悠走过来的莫慎行塞完最后一口喜糕后,对傅元山吩咐道:“傅大人,宣诏吧。”
傅元山绷着腿往前移了两步,又抹了一把额汗,这才哆哆嗦嗦的揭开身边侍官手上的盒子,取出诏书来打开……
“孟章康硕二十三年,承皇帝谕,太子亲书诏曰。闻,礼祭司礼司正之谏言,佑……咳咳……安侯子阳茂之嫡女……”傅元山盯着诏书上的字心里直打鼓!这礼司正就是佑安侯,佑安侯就是礼司正,礼司正为佑安侯谏言嫁女……那意思不就是佑安侯拿女儿婚事当成上戏台子自己给自己唱曲儿,逗个乐儿吗!然而他又能如何,还不是只有硬着头皮念下去。
“……子阳氏慧玉,品貌出众,聪慧过人,娴熟大方,咨天地姻缘,克昌厥后,孤躬闻之甚悦。今书聘诏,召娶子阳慧玉为秽玉……咳咳咳……咳咳……”
被自个儿口水呛个半死的傅元山将诏书又往眼前凑了凑,瞪着诏书上的‘秽’字看了半天,又偷偷看了眼坐在身边的‘祖宗’,不敢再继续宣读下去……若念完了,诏书便要直接交到佑安侯手里,届时,他还活不活呀~